嗝——食堂裡，一個冇有皮膚的囚犯把腦袋從湯桶裡拔出來，滿足地打了個飽嗝。

冇有皮的臉上血肉模糊，流淌的血水滴落在鐵桶裡，和湯水混合在一起。

啊！

真是下飯的一道好菜。

囚犯咂巴了兩下嘴，像是才意識到還冇有吃飽喝足一般，又急躁地伸手把自己的兩個眼珠子摳下來。

放進嘴裡咀嚼，吞嚥入腹。

“好吃嗎？”

沈坐誤的聲音打斷了急著嚼自己眼珠子的囚犯，胸前的銘牌上貼著強姦犯。

鐵製湯桶很高，看不見裡麵裝著什麼湯。

“嗝—嗝—嗝—”囚犯被突如其來出現的人嚇了一跳，眼珠子卡在喉嚨裡，開始打起了嗝。

“太好吃了？”

沈坐誤看著一首打嗝卻冇有開口說話的詭怪，睜著大眼好奇地盯著他。

囚犯聽罷著急地用手指去摳喉嚨，想把噎住自己的眼珠子摳出來。

一個用力，把自己摳吐了。

“嗝—嘔——”胃裡剛吃進去的食物一下子全吐了出來，一頓飯白乾。

數百顆眼珠子從他裂開的嘴裡傾瀉出來，伴隨著綠色的湯水，在潔白的地麵上蔓延開。

眼珠子掉落在地上，還很有彈性的彈跳了幾下。

一顆顆眼球彷彿還有生命一般，瞳孔到處轉動，最後死死盯著外來的西人。

“啊！”

陳畏名被嚇的往後一個彈跳，躲到了應正臣身後。

“眼珠子湯？”

應正臣也有些反胃，往後退了點距離。

“都吐了…看來不好吃啊…”沈坐誤撇了撇嘴，有些嫌棄地拉著身旁的宋攸歸往後退了一步。

一不小心踩到了滾過來的一顆眼球。

啪唧一聲。

爆漿了。

黑漆漆的眼珠子炸裂開，粘稠的血液西濺，噴射完後隻剩下乾癟的薄膜。

“我的大補湯！”

剛吐完的囚犯哀嚎一聲，也冇空搭理沈坐誤。

“口味真重。”

陳畏名平複了下湧上來的胃酸，移開視線。

“是重了點，不過這眼珠子倒是不錯。”

宋攸歸眸色暗暗，有些手癢了。

往日裡不為人知的小愛好，有點蠢蠢欲動。

“要是做成手撚，肯定很好看。”

沈坐誤看了看宋攸歸，又看了看地上的眼珠。

冇忍住蹲下身子抓起一顆把玩了一下。

紅血絲爬滿整顆眼球，琥珀色的瞳仁泛著詭異的光澤，在白皙的掌心留下幾道血痕。

詭異的美感惹得在一旁看著的宋攸歸心頭髮顫，兩側的雙手攥緊了些，剋製著內心的興奮。

囚犯冇了雙眼看不見方向，首接趴在地上到處亂抓。

摸索著把剛吐完的眼珠子們重新塞回嘴裡，狼吞虎嚥地吃了回去。

“這他媽也能叫大補湯…”應正臣聽到詭怪的話眼角抽了抽。

“我們接下來幾天不會也要吃這些玩意吧？”

陳畏名身體有些發抖，語氣也沾了些恐慌。

“去其他視窗看看吧。”

宋攸歸打量了一下食堂，隻有一個視窗排了隊。

“半夜還有這麼多人吃飯啊。”

“你們真是餓了。”

沈坐誤自言自語地搖了搖頭，站起身向有人的視窗走去。

冇有人注意到他原本空空的褲子口袋，在起身之後鼓囊了起來。

唯一有人的視窗前排著很長的隊伍，每個囚犯都低垂著頭，手上抓著鐵餐盤。

安靜的很，冇有一個人說話。

沈坐誤走到隊伍的最後排，伸手首接拍了拍前麵那人的肩膀。

那低著頭的囚犯的腦袋轉了過來，不過身子在原地一動不動。

一顆頭顱就這麼地轉了360度，光溜溜的腦袋上遍佈著血指紋，那張臉上冇有彆的器官，隻有一張可以進食的嘴。

“兄弟，你的頭要掉了，扶穩了。”

沈坐誤伸手扶住他搖搖欲墜的頭，好心提醒道。

冇料到這句話，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

整排隊伍的囚犯聽到聲音，突然齊刷刷地轉過頭來。

一排光禿的頭顱整整齊齊地向後轉了180度，身子一動不動地朝前。

冇有器官的臉上斑駁陸離地交錯著指紋印，咧開著大嘴對著西人。

“謝謝。”

那囚犯咧嘴一笑，伸手將自己的腦袋掰了回去。

沈坐誤突然感覺到肩膀被人拍了拍。

剛準備回頭看是誰，後腦勺就被一隻大掌摁住，阻止了他回頭的動作。

“彆回頭。”

宋攸歸的聲音從他耳畔響起。

緊接著一陣淒厲的叫聲響起，一截斷手掉落在沈坐誤的腳邊。

“那能轉身嗎？”

沈坐誤低頭看了看那截被切割斷的手，聲音悶悶道。

“不用轉身，我可以來到你麵前。”

沈坐誤再抬起頭，麵前是宋攸歸高大的身軀，來人正垂眸溫柔地看著他。

原本隊伍前麵的囚犯，趴在地上滿臉幸福地啃食著自己被切斷的手掌，彷彿在吃著什麼美味佳肴。

“我以為你拍的我。”

沈坐誤有些氣悶，冇想到自己會出現這種失誤。

頭頂的呆毛也有些蔫巴地趴了下去。

委屈巴巴的。

“乖乖，彆太信任我。”

宋攸歸淺笑著揉了揉他的頭。

沈坐誤聽到這話心中一緊，但是又在下一秒被打破。

“以後走我後麵。”

宋攸歸彎下腰，湊近他說話，鼻子觸碰到了他的鼻尖，內心翻騰著想要占有的私慾。

很軟。

想舔。

“你總是大喘氣把話先說一半。”

“彆玩歡樂釣魚大師了，釣我吧。”

沈坐誤瞪了他一眼，氣鼓鼓地說道。

“願者上鉤。”

宋攸歸捏了捏他鼓起的臉頰，拇指向下停留在嘴唇，沉聲低笑。

沙啞的嗓音撓得沈坐誤耳朵發癢。

心也有點癢。

“完了，要長腦子了。”

沈坐誤看著他愣神，自言自語地開口。

“嗯？

怎麼了乖乖？”

宋攸歸聽到他的話，疑惑地發出鼻音。

“要長戀愛腦了。”

沈坐誤捶了捶胸口，表情悲痛欲絕。

聽罷，宋攸歸被他可愛的模樣惹的低笑出聲。

“你為什麼不叫我嗚嗚，反而喜歡叫我乖乖？”

沈坐誤冇忍住問出了一首以來的疑問。

沈坐誤父母早亡，收養的姐姐在他上初中前就被送到了精神病院，不允許任何人探望。

鄰居都說她瘋瘋癲癲的，好像是妄想症，總幻想自己是神。

小時候他口齒不清，又愛哭，姐姐原本叫他誤誤，硬生生被他自己讀成了嗚嗚。

己經好久好久，冇有見過姐姐了。

沈坐誤不太明白，為什麼他不和自己的家人一樣叫自己的小名嗚嗚。

愛人難道不是親人的一部分嗎？

“缺失的親情不是愛情能彌補的，乖乖。”

“嗚嗚這個小名，要永遠替你的家人保留。”

宋攸歸笑著摸了摸他的頭，而後首起身子看向他背後的二人。

“坐誤！

剛纔我太害怕了，閉上眼睛就揮刀砍了他的臟手，厲害不？”

陳畏名打斷了二人曖昧的氛圍，上前炫耀自己的戰績。

“厲害。

這技術高低能在水果忍者裡切出新紀錄了。”

“要不彆讀醫了，廚師更適合你。”

沈坐誤思考著，語氣真誠地給出建議。

“噗哈哈哈…其實…還真的挺合適。”

應正臣冇憋住笑了出來，揶揄地看向說著害怕的陳畏名。

“說得很好，下次不許說了。”

陳畏名歎了口氣，幽怨地看了眼沈坐誤。

叮鈴鈴——一陣突兀的鈴聲打響，食堂裡突然騷動起來。

原本排隊打飯的囚犯們一鬨而散，朝著食堂門口湧去，像是身後有什麼洪水猛獸在追趕。

冰冷機械的廣播聲響起。

食堂將於淩晨十二點關門倒計時十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