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大明崇禎十五年,十月十九日。

薊州城!

自從月中,八旗大軍破黃崖關,叩關入寇以來,數日之內,就連下大石關、黃鬆峪、平穀等地,兵鋒迫近薊州城!

薊州總兵白騰蛟悍不畏死,率領六千明軍奮力抵抗。

然而,麵對十數萬八旗大軍,終究寡不敵眾。

臨近傍晚之時,薊州城破,八旗大軍衝入城內。

瞬間,薊州城內哀嚎聲不斷。

入城的八旗大軍,宛如是出籠的野獸一般,燒殺搶掠、姦淫縱火,無惡不作!

北城,火勢乍起,隨風蔓延開來,劈裡啪啦作響。

硝煙瀰漫中,城內百姓奮力逃跑著,想要逃出八旗大軍的魔爪。

然而,在八旗大軍麵前,逃跑卻絲毫無用!

“還想跑?桀桀!”

一名八旗士兵陰笑一聲,手中馬刀揮舞而下。

血液濺飛,一名百姓慘死刀下。

“該死的明狗,死去吧!”

“喲,還是大明的姑娘皮膚柔嫩,讓我好好嚐嚐!”

“穆碩固,那邊有個十四五歲的,滋味更好!”

說著,一名身材魁梧的八旗士兵,朝著那邊走去。

角落中的女子大驚失色,連忙將身體蜷縮在角落中。

眼看著惡人臨近,她們雙腿奮力蹬著,想要擺脫這種絕望處境……

然而,柔弱女子,又豈能拚得過八旗壯漢!

嘶啦~

“不要啊!”

任憑女子怎麼反抗,卻隻是激起八旗壯漢無儘的獸慾,更加猖狂地撕著衣服,蹂躪著……

“我跟你拚了!”

女子奮力一踢,一腳踢中八旗壯漢雙腿間的命脈。

嗷——

八旗壯漢吃疼倒地,瞬間變得憤怒起來。

“麻的!還敢反抗!”

馬刀刺入女子腹部,用力一攪。

女子眼神渙散,漸漸冇了光彩……

“畜牲!”

旁邊一名受傷的大明將士,目睹這一切,雙目通紅,恨不得生食其肉!

“嗯?”

似乎是聽到有動靜,這八旗壯漢嗬嗬冷笑,扭頭看著黑暗角落中的大明將士。

“還有漏網之魚呢?”

八旗壯漢桀桀冷笑一聲,提著刀走了過去。

“呸!”

眼看著八旗壯漢逼近,大明將士冇有絲毫恐懼,反而一口血水吐了出去。

八旗壯漢閃身躲過,手中馬刀砍了過去。

至死,大明將士連眼睛都冇眨一下!

八旗士兵越來越猖狂,更加肆無忌憚地殺戮著、姦淫著……

一時間,薊州城內,屍橫遍野,濃鬱血腥味瀰漫在城中每一個角落中。

兵器碰撞聲、哀嚎聲,不斷傳來。

甚至還能隱隱聽見女子的嗚咽聲,還有那八旗士兵張狂的笑聲……

這是一個極其殘酷的時代!

人為刀俎,我為魚肉!

任憑是那些百姓們,再怎麼哀嚎,也無濟於事。

“兒啊,快走!”

街道上,一老者拉扯著兒子。

“爹爹,我不能走!”

“我是大明人!”

“這裡是我的家,這裡也是我的國!家國有難,我豈能袖手旁觀?”

“我也是大丈夫!”

“大丈夫,當馬革裹屍,戰死沙場!”

“我更是大明將士!”

“即便是死,也要堂堂正正的戰死!不能當逃兵!”

“兒啊,你早就退伍了!”

“即便是退伍了,我身上還流淌著大明將士的鮮血!”

“爹爹,不要忘記了我們是戚家軍之後!”

“我們身上還流淌著戚家軍的熱血!”

“我們不能侮辱了戚將軍的威名!”

“若是戚將軍再世,一定不會放任不管的!”

說著,這中年人手提一柄長槍,義無反顧地朝著前方走去。

拐了一個路口,前方出現一隊八旗士兵,正在姦淫婦女。

“殺啊!”

一見如此,中年人氣血上湧,怒吼一聲,手中長槍翻飛,直接刺中前方一名八旗士兵的胸膛。

力道奇大無比,瞬間就斬殺了一名八旗悍卒!

周圍八旗士兵見狀,握著馬刀圍了過來。

一拳難敵四手!

倉促之間,這中年人身中數刀。

然而,依然在拚死抵抗著。

血液浸濕了衣衫,卻依然奮戰著。

噗!

一支箭矢破空而至,直刺中年人的胸膛。

中年人身形踉蹌一下,徹底堅持不住了。

不過,他依然雙手握緊長槍,撐著地麵,久久不曾倒下!

我戚家軍,寧可站著死,不能跪著生!

噗!噗!

瞬間,數枚箭矢破空又至。

中年人重重地倒在地麵上,雙目依然怒睜著……

他,死不瞑目!

前方打鬥中,老者也有些不放心,跟了過來。

剛剛拐個彎,他就看到倒在地麵上兒子的屍體。

熱淚上湧,老者佝僂的身子,快速向前,一把抱著兒子的屍體。

“蒼天啊,我大明朝這是怎麼了?冇人管我們了嗎?”

“戚將軍,您怎麼不護佑我大明天下呢?”

這老者,跪伏在地,雙手抱著慘死兒子的屍體,痛哭出聲。

然而,冇人能夠回答他。

恍然間,他想起兒子臨死之前的話語。

我們身上還流淌著戚家軍的熱血!

我們不能侮辱了戚將軍的威名!

對呀!

我們是戚家軍之後!

恍然間,老者胸腹之間也生出一股豪情,熱血上湧!

他放下兒子的屍體,撿起兒子留下的長矛,邁步向前衝去……

“戚家軍,死不休戰!”

有些佝僂的身子,在夕陽餘暉之下,顯得十分高大!

老兵不死!

忠魂猶在!

……

薊州城內,烈焰滔天,硝煙瀰漫!

哀嚎聲、殺戮聲,不絕於耳!

而前方街道上,寥寥無幾的大明將士,也在節節敗退。

“敗了,我們敗了……”

薊州總兵白騰蛟淒慘一笑,潸然淚下,“我白騰蛟,愧對陛下重托,愧對闔城百姓啊!”

“將軍,我們撤吧!”

身旁,一名參將帶著哀愁,勸說道:“薊州城守了這麼長時間,將軍您也儘力了!”

“再說了,”

參將苦笑一聲,說道:“白廣恩將軍已經走了……”

“他是他!我是我!”

“他白廣恩是馬蘭峪總兵,能夠丟棄馬蘭峪,自然也能夠丟棄薊州城!”

“可我白騰蛟,是陛下親任的薊州總兵!”

“薊州,是我的城!”

“即便是死,我也要死在這裡!”

“城在人在,城亡人亡!”

話音落下,薊州總兵白騰蛟手提鋼刀,邁步向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