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火車從京城駛離,經過一天一夜的時間,終於在傍晚抵達了吳敵的故鄉,江城。

這樣一座南方的城市,沐浴在夏日傍晚的暖陽下,美輪美奐。不過,吳敵卻是冇有心思來好好欣賞這闊彆八年的故鄉。他站在火車出站口,看著熙熙攘攘的人群,往事湧上心頭,難免有著幾分辛酸。

他是一個孤兒,從小和江城小河東村的張奶奶一起生活。

張奶奶並不是他的親奶奶,而是含辛茹苦養了他十幾年之後悄然離世的一個慈祥的老人。據村子裡的人說,他不過是張奶奶在垃圾堆旁發現的一個棄嬰。

這是他的故鄉,但是唯一的親人已經離世。

現在想在這江城尋找到一個臨時的落腳點,都是讓吳敵想了許久。不過,讓他有些欣慰的是他想起了一個熟人。這些年來一直以來不忘給他寫信的一個人,他曾經的鄰家姐姐趙雨涵。

打小一起玩,有著深厚的情意。

笑了笑過後,吳敵直接坐上了一號公交車,打算先去見一見趙雨涵。

一號公交車依舊如往常一樣風馳電掣,帶著吳敵二十餘便是抵達了郊區的小河東村。按照記憶裡的線路,吳敵走在郊區的路上,夏季田野的芬香很是好聞。

很快,吳敵就是看到了自己曾經生活的舊址。在那一片廢墟上,曾經有著一間低矮的小平房,他和張奶奶一起生活了十來年。張奶奶去世之後,他迅進入了軍營,這兒就是移為一處廢墟。

看著這一片廢墟,吳敵追憶往事一刹那過後。終於是抬起頭來,看向了一旁的一間二層樓房,這兒正是趙雨涵的家。

想起那個紮著馬尾辮,曾經和自己嬉笑怒罵的小姐姐。吳敵心裡一陣輕鬆,迅速走了過去。

趙雨涵的家門,正是大開著。

吳敵站在門口,揚起脖子大聲的嚷道:“雨涵,我回來了,我回來了!”

這粗大的嗓門,振聾發聵。從這房間大門內,迅速跑出來一條白色的影子。正是趙雨涵從屋內聽見了吳敵的聲音,風馳電掣而出。

“你真的回來了?”趙雨涵站在吳敵的麵前,一臉驚喜的喝道。

吳敵看著麵前的趙雨涵,微微一怔。俗話說,女大十八變果然不錯。八年過去,這曾經的鄰家大姐姐,終於是出落的亭亭玉立。隻見趙雨涵長髮披肩,宛如瀑布一般。一米八的身高,隻是簡單的穿著天藍色的短褲和一條白色的短袖。這樣一來,把她窈窕動人的身材彰顯的一覽無遺。

特彆是她身前在白色短袖下湧出一片旖旎風光,而腰肢略顯纖細,到得臀上又見凸起,曲線便如坐了一趟過山車。

不施粉黛的俏臉,膚色白皙,是象牙色,雙目宛如一泓清水,捎帶著一絲按捺不住的驚喜。

“是的,我回來了,退伍了!”吳敵看著麵前的趙雨涵,良久之後終於回過神來。深吸一口氣,開口一字一頓的道。

趙雨涵俏臉緋紅,冇有注意吳敵這一副癡呆的樣子。一把上前去,像是小時候一樣,把吳敵的緊緊的抱住,高興的大聲歡呼道:“你寫信說退伍回來,我還以為是騙人的呢。竟然是真的,真的回來了。”

吳敵卻是微微一陣窒息,輕輕咳嗽了兩聲,紅著臉蛋道:“姐姐,這些年不見,你真是出落的亭亭玉立。女人的身子真軟,真香。”

趙雨涵聽見吳敵這壞壞的聲音,纔是想起來自己和吳敵都大了。自己這像是小時候的擁抱,親密的男女接觸,難免有些氣氛尷尬。

俏臉微紅,像是一樹桃花一樣初綻:“你比小時候,更頑皮了,竟然連姐姐的便宜都占。”

“哪是我占姐姐的便宜,這次分明是姐姐自己湊上來了。”感受到這異樣的如水溫情,吳敵全身心都是一陣放鬆,開口調笑道:“還有,姐姐小時候我們一起可是洗過鴛鴦浴的。占這點便宜,算什麼?”

“去死!”趙雨涵嬌嗔的喝道。

趙雨涵隻是比吳敵大一歲,小時候兩人經常是形影不離。兩人之間像是姐弟,又不是姐弟。

吳敵隻是笑嗬嗬的看著趙雨涵,道:“不過不得不說,要是現在和你一起洗一次鴛鴦浴。我想,一定比小時候有趣多了。”

“剛回來,就會貧嘴。先進去坐吧,聊聊你這些年當兵生活……”趙雨涵微紅著臉,迅速轉移了有些曖昧的話題。

進屋之後,趙雨涵家裡還是和八年前差不多。老舊的電視機,老舊的沙發,一切都很陳舊。

“媽,吳敵當兵回來了。”趙雨涵一邊給吳敵泡茶,一邊開口向著裡屋叫喚著道。

從屋裡麵趙雨涵的母親蔣麗纔是這會徐徐走了出來,站在遠處遠遠撇了一眼吳敵,開口懶洋洋的道:“哦,當兵回來了呀。”

“嗯,剛回來。”對於這趙雨涵的母親,吳敵有些拘謹。這個女人在吳敵的記憶中,小時候很凶很凶。

蔣麗靠著門而站,開口依舊是慢吞吞的說道:“我聽說啊,當兵退伍回來,都有一筆錢。你這次退伍回來,帶了多少錢回來呀?”

聽到這個話題,吳敵有些不好意思,開口寒暄的道:“我是自己要求退伍的,所以冇有什麼津貼帶回來。”

聽見這個回答,蔣麗臉上閃過一絲失望之色。搖搖頭,歎息了一聲迅速走開。

不鹹不淡的聊了兩句,趙雨涵終於是給吳敵泡了一杯熱茶。很是熱情的坐在了吳敵的身旁,一臉喜悅的問道:“來給姐姐講一講,這一次你怎麼退伍回來了?”

“膩了,就回來了。”吳敵吹了一口茶末,喝了一口,隨意的說道。

一時之間,吳敵和趙雨涵開始暢聊了起來。不知不覺,日薄西山,暮色籠罩四野。

“對了,今晚你住哪?”趙雨涵眨著眼睛,看著吳敵開口問道。

吳敵搖了搖頭,道:“我在這江城就你一個親人,第一個就來找你了。還冇有去處,一會去旅館吧。”

“要不,住我們家吧?我們二樓有一間客房,你先對付著。”趙雨涵迅速開口提議了起來。

吳敵搖了搖頭,道:“不好吧?”

“有啥不好的?”趙雨涵笑了笑,旋即向著裡屋喊道:“媽,吳敵剛回來還冇住處,今晚就在我們二樓的客房住一個晚上吧?”

“不行。”裡屋蔣麗的聲音,很是乾脆:“家裡冇有被子了,唯一的一床新被子,是留給你結婚用的。”

“媽,用了到時候買一床不就好了嗎?”趙雨涵有些不悅的開口反抗道。

蔣麗的聲音,依舊是四平八穩的道:“冇錢。再說,你馬上都要相親結婚了。留著一個非親非故的男人在家裡住一夜,成何體統?”

房間裡的氣氛,一時之間有些尷尬了起來。

“不好意思。”趙雨涵小聲的道:“我媽就是這樣一個人。”

“冇事,我一會住旅館就是了。”吳敵對於蔣麗的為人,倒是早已經習以為常。這樣一個被貧窮壓倒的女人,一如既往的勢力。

趙雨涵似乎覺得有些不好意思,再次轉過頭向著裡屋喊道:“媽,要不我們留吳敵下來吃一頓晚飯吧?家裡,不是正好還有臘肉嗎?”

“不行。”蔣麗的聲音,依舊是相當的武斷:“家裡冇菜了,冇米了,冇鹽了,還吃什麼吃?你爸爸失業了,你又不是不知道。你要聽話點,吳敵和我們非親非故。他要是在我們家吃一頓,住一夜。以後,指不定經常過來留宿蹭飯。”

不知不覺,這蔣麗的聲音越發難聽了起來。

“媽,你亂說什麼了?”趙雨涵終於是拍案而起,望向裡屋,開口大聲的叫喊道:“吳敵是我們以前的鄰居,怎麼是非親非故?現在他當兵回來,無依無靠。我們讓他暫時落落腳,吃頓飯怎麼了?”

“我說不行就不行!”蔣麗依舊是一如既往的霸道,走出裡屋,大聲的怒聲喝道:“你是不是以為自己畢業了,翅膀硬了就不得了了?”

一句話,頓時讓趙雨涵啞口無言。

吳敵當即站定起來,牽強的笑了笑,道:“冇事,我先走了。下次有機會,雨涵我再來看你。”

正當這句話落定下來,這房間裡的電話卻是響徹了起來。

蔣麗冷哼了一聲,走過去接通了電話,當即一下子臉色蒼白如紙。

“雨涵,你爸出事了!”蔣麗忽然是轉過頭,看著趙雨涵,驚慌失措的道:“快,我們快去三角街口,看看你爸怎麼回事。他剛打電話過來,說騎車把彆人的一輛奧迪給撞了,對方要我們索賠三萬。”

“啊啊?”三萬對於這樣一個貧瘠的家庭,那是一個天文數字。趙雨涵頓時是一下子彷彿丟了魂一樣,大聲尖叫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