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一小時”

克勞福德從一樓電梯走出時,他的BP機響了。他的司機傑夫在招手叫他過去,克勞福德快步走向監控車。她死了,他們已發現了她的屍體,克勞福德想著,一把抓過了電話,打尋呼的是局長。訊息還冇有到最糟糕的地步,可也已經夠糟糕的了:奇爾頓一頭闖進了這案子,而今馬丁參議員出麵來乾預了。馬裡蘭州的檢察總長奉州長指示,已授權將漢尼巴爾-萊克特醫生引渡至田納西。若要阻止或延緩這一行動,就將動用聯邦法院和馬裡蘭行政區所有的力量。局長想叫克勞福德打個電話作出判決,而他現在就要。

“稍等。”克勞福德說。他拿著聽筒擱在大腿上朝車窗外看去。二月裡,天剛亮,看不到多少有色彩的東西。一切都是灰濛濛的。多麼荒寒。

傑夫開始說什麼東西,克勞福德動了一下手示意他不要出聲。

萊克特惡魔般的自我。奇爾頓的野心。馬丁參議員為她孩子所起的恐懼。凱瑟琳-馬丁的性命。拿主意吧!“放他們過去。他對著電話說道。

太陽剛剛升起。停機坪上風聲呼嘯。奇爾頓醫生和三名田納西州警一字排開,他們穿著整齊的製服,神情嚴肅。他們不得不提高嗓門才能聽清對方的話,因為從格魯曼灣流號飛機打開的門裡傳來了一陣陣無線電的嘈雜聲,還有飛機旁邊的救護車發動機的轟鳴聲。 領頭的州警遞給奇爾頓醫生一支鋼筆和一張紙。

紙被風吹得捲起來,他隻好用手按住。

“我們不能等到上了飛機再簽字嗎?”奇爾頓問。

“先生,這是規定。我隻是執行命令。” 副駕駛在飛機的踏腳板上固定好了活動舷梯。

“好了。”他大聲說。

州警們跟著奇爾頓醫生走到救護車後麵。他打開後門時,他們都緊張地往後退了一步,好像怕有什麼東西會從裡麵衝出來一樣。 漢尼巴爾-萊克特醫生站在他的手推運貨車裡,身上罩著帆佈網罩,臉上戴著曲棍球麵罩。巴尼正拿著尿壺給他解小便。 一名州警厭惡地哼了一聲。另外兩個都轉過頭去,不敢看。

“對不起啊。”巴尼對萊克特醫生說,“馬上就好了。”

“沒關係,巴尼。”萊克特醫生說,“謝謝你的照顧。” 巴尼重新整理了萊克特的衣服,然後推著手推運貨車把他送到救護車後部。

“巴尼?”

“什麼事兒,萊克特大夫?”

“你一直對我很友善。我很感激。”

“不客氣。”

“如果薩米有機會恢複正常,請你替我向他道彆。”

“冇問題。”

“再見了,巴尼。” 這位高大的勤務兵推開後門,對那幾個州警喊道,“抓住下麵那邊,夥計們。兩邊都要。我們把他放到地上去。小心點。” 巴尼推著萊克特醫生把他滾上舷梯進了飛機,飛機右側有三個座位被拆掉了。

副駕駛迅速地把手推車固定在地板上的座位架上。 “是讓他坐著飛嗎?”一個州警問,“他穿了尿布嗎?”

“你就忍著吧,小子。”另一個州警說。

“奇爾頓大夫,我能跟你說句話嗎?”巴尼說。 他們走到飛機外麵。風捲起了灰塵和紙屑,在他們周圍飛舞。

“這幾個傢夥什麼都不懂。”巴尼說。

“我那邊有人幫忙的——有經驗的精神病院的勤務兵。他現在是他們的責任了。”

“你覺得他們能對付得了他嗎?你知道他是什麼樣的人——隻有無聊和單調才能讓他害怕,對他粗暴冇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