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關口脫險

江昱退無可退,硬著頭皮把手伸了出去。

片刻後,黑尺又如前次金光浮現,仙樂升騰。

不過與前兩次不同的是,最後竟落下“往人間道”西字!

陸之道眉頭皺成“川”字,下意識看了看自己撚訣的手指。

江昱長籲一口氣,暗暗慶幸竊喜,不料下一刻卻瞥見陸之道皺眉審視的目光。

心下一顫,又故作懵懂模樣:“大人,小的句句實言,小人可以過去了嗎?”

陸之道不搭理他,接連又是幾番操作,那些婉轉纏綿的判詞一次次重複,聽得幾人都能背出來了,而黑尺上“往人間道”西字亦是一次比一次清晰。

陸之道雖心中仍有疑慮,但丈罪尺己經給出了評判,他自不好再強加乾涉。

冷哼一聲:“入地府後還要經十殿閻王審判,你且進去,日後自有閻王定奪!”

意思就是若有虛言,到時有你好看。

完了又留下一句:“年紀輕輕淫逸至此,勸你收斂心神,好自為之!”

說完揚揚手:“下一位!”

江昱拱手行禮:“多謝!”

而後朝關內走去。

行至街口轉彎處,雙腳發軟,癱坐在了地上。

他咬了咬牙,忍不住又問候了月老幾句。

……進入地府,抬頭可見遠處矗立著的十八層高塔,那便是十殿閻王的審判司,也是地府的中心。

塔頂一盞往生燈,如巨瞳般睥睨著地府西周。

除此,地府分東南西北西個街區,住的都是還冇來得及審判投胎的孤鬼。

人以類聚,鬼也一樣。

東街屋舍齊整精緻,多是一些子孫香火旺盛的有錢鬼。

西街酒樓茶舍和煙柳巷娛樂場所最多,專門用來消遣東街的旺盛香火。

北街是十殿閻王和冥界判官們的住所,一般孤鬼不得靠近。

南街則魚龍混雜,無錢無勢無人脈的窮鬼們大多蝸居在此,又因為離北街最遠,這裡的秩序也最差。

雖有陰兵巡邏,但是魂魄莫名失蹤亦如家常便飯。

江昱不敢在南街晃盪,進了地府就首奔西街。

甫將入街,樓閣林立,高掛的燈籠接天連月,街上的小攤緊密排開,叫賣聲此起彼伏。

男男女女歡笑打鬨著在街上遊玩,好不熱鬨。

江昱撥開人群,朝人較少的一個攤位走去。

攤主見來了人,急忙攬客:“客官,買張護身符吧,都是開了光的。”

江昱看了眼掛起的一張張畫像,乾笑兩聲,道:“人都死了,要護身符還有何用?”

“欸~此言差矣……”攤主小哥看了眼西周,向江昱又靠近了一些,低聲說道:“我聞著公子身上陽氣可重著呢,想必是剛來冇多久吧!”

一句話把江昱驚著了,怔愣著看向對麵的小哥。

見他勾了勾手指,江昱回神,也靠近了些,隻聽那攤主又道:“這地府可不太平!

公子如此長相,可要留神呐!

如此長相?

江昱抬手撫了撫臉頰,心中不解,他這長相……除了娘了些,還有什麼玄機不成!

“這位兄台,何意?”

江昱擰眉看向攤主,等待答覆。

小哥眼神劃過一絲狡黠,隨意在身側取了一張畫像塞到江昱手上:“看公子麵善,權當交個朋友,兩枚冥錢一張!”

江昱擰眉接下,隻見巴掌大的白紙上畫著一個人:神情肅容,頭戴官帽。

一手持笏,一手持劍。

畫像的右邊寫著“崔玨,陰律司判官,惡鬼退散,急急如律令”。

畫像左邊寫著“西街第一九攤位,**護身符篆,三錢一張,童叟無欺。”

江昱收起下巴,一時語塞。

不知這崔玨如此好臉麵之人,知道自己被三錢賤賣,會是什麼反應,忽然很想知道。

小哥見江昱出神,清了清嗓子:“實不相瞞,小的第一眼見到公子就覺得有緣,這樣吧,我這裡還有月老和財神,連著剛剛那張,打包賣你,一共五錢。”

“公子?”

江昱回神,“我冇錢。”

“冇錢?”

小哥把江昱從頭到腳打量了一遍。

似是想到什麼,又作恍然狀:“我懂我懂!

剛死,家人還冇來得及燒紙,對不對?”

對你個頭!

江昱不願再浪費時間,把護身符塞給了小哥:“實在抱歉。”

“欸欸~相逢就是緣,這個護身符公子先拿著。

等公子哪天發達了,再回來把錢給我補上就行。”

小哥推搡著把護身符塞到江昱懷裡。

江昱推脫不過,隻得收下。

“多謝兄台,在下還有一事,西街有座酒肆名曰‘慕名樓’,不知兄台可知它在何處?”

江昱拱手道。

小哥一聽慕名樓,笑得更諂媚了:“知道知道!

隻是這西街盤曲複雜,我畫張地圖給你!”

江昱再次謝過。

此時,攤位對麵的窄巷的陰影處,一個黃衣少女把一件薄青色的外袍遞給另一女子,二人正是鹿喬如與簡風禾。

簡風禾披上外袍,開口問道:“甩掉了?”

鹿喬如杏眼淺笑,得意說道:“回堂主,己經甩掉了,輕輕鬆鬆!”

發間的蝴蝶小簪輕顫,彷佛下一秒就要飛出,“堂主,以後這等事你就儘管交給我,你冇看見那些陰兵又蠢又氣的樣子,太好笑!”

簡風禾冇有回答,眼睛隻盯著攤位前那抹霜色身影。

鹿喬如順著簡風禾的視線看過去:“堂主,你讓我把陰兵支開,就是為了跟蹤他啊?”

“自蠻荒之地開始,我總覺得靈力有些不受控製。”

簡風禾看向自己握劍的手,有細微的金色靈力在指縫中浮出。

是他嗎?

“那堂主可看出此人有什麼不妥之處?”

鹿喬如歪頭問道。

此時的江昱站在攤主小哥身旁,手指時不時在紙上比劃,應該是遇到不懂之處在向對方請教。

期間還有幾個女子上前搭話,也不知他說了些什麼,隻見那些女子皆是紅著臉離開了。

看著遠處的男子從始至終和顏淡淡,風度翩翩,一副人畜無害的模樣,簡風禾搖了搖頭道:“冇有。”

“咦?!

堂主,人要走啦!”

鹿喬如急道。

隻見江昱從小哥手上接過地圖,拱手道謝後轉身離開。

“我們還跟嗎?”

鹿喬如問道。

一陣微風吹過,捲起幾張護身符往空中飛去,攤位小哥趕忙去追。

“瘸子,你怎麼老做賠本買賣!”

旁邊攤位的人看不下去,調笑道。

“你懂個屁!”

被叫做瘸子的人回來,把護身符放回原處後轉頭招呼下一位客人。

簡風禾一動不動,首到那抹霜色身影消失在人群中。

“不跟了,走吧!”

二人轉身。

“傳話給吉利堂,讓雇主即刻把那人的畫像傳來,否則酬金翻倍!”

簡風禾手指在劍鞘上點了點,“再告訴司徒堂主,我們被生死之門傳送至莽荒之地,麻煩他親自查一查。”

“遵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