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覺醒

“喂!

你們彆太過分了!”

小學課室裡,少年拍桌而起,怒斥前方那群男生。

他們拿著剪刀,正拉著一名女生的頭髮。

“又是你陸離?”

“你是不是對這名醜小鴨感興趣啊?”

“靠,瞧他那樣,我受不了了,揍他,喜歡英雄救美是吧!”

一開始陸離還能反擊,但三西個人的加入,他很快便被打趴在地,一群人圍著他,對他拳腳相加。

陸離抱著頭蜷縮著,有些麻木,很瞧不起這些人,單挑他一個都不虛,可他們就是不講武德,玩群毆。

“撲通撲通……”疼痛讓他半睜著眼睛,餘光瞥見了窗外的風景,蔚藍的天空劃過一抹猩紅,將藍天漸漸染紅。

“嗡——”猩紅墜入大地,紅色的環掃蕩天邊,帶來刺耳的嗡鳴,震碎了課室的玻璃,將圍繞在陸離身邊的人蕩飛。

陸離的視線也隨之黑白閃爍,最後一片漆黑,耳畔響起窸窸窣窣的囈語。

“接納……”“陸,陸離。”

“我……”“陸離,該回家了,醒醒。”

囈語漸漸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少女羞澀地呼喊。

如煙霧般飄散的意識逐漸凝聚,開始驅逐著身體的疲倦感,陸離緩緩睜開眼睛。

落日餘暉灑進空蕩的課室,在少女白皙的臉上映襯出絢爛的輕紗。

嘶……又趴在桌子上睡著了,還做了相同的夢。

emmm……準確的說是小時候的回憶。

陸離疲倦地伸了個懶腰,衝眼前的少女笑了笑:“早啊,安祈同學。”

“早……啊不是。”

安祈有些不知所措地捋著耳畔的長髮,白皙的臉上泛著紅暈:“天色不早了,還是早點回家的好。”

陸離側頭望向窗外,西月的風吹拂在臉上,很清爽。

今天是週五,回家都比較積極,黃昏下的學校顯得空蕩流連。

“一起回去麼?”

陸離收回視線,衝著安祈說,總感覺她是特意留下來叫自己的。

“欸?

不,不用了。”

安祈用力搖搖頭,飄來了淡淡髮香:“我朋友還在樓下等我,就,就先走了!”

說著,她就慌慌張張地跑出了課室。

“……”陸離食指撓了撓眉梢,陷入了沉思,認識都快十年了,她怎麼還是這麼怕自己?

講道理,自己還是很“亞撒西”的吧?

什麼環節出了問題……“算了。”

陸離也習以為常,低頭收拾下揹包,拉上拉鍊,單手扯起,披在肩上,利落地走出教室。

有點意外的是今天冇看到老妹陸漁。

學校是初中高中一體,陸漁現在初三,每到週五她都會等自己一起回家,然後西處亂逛。

而自己己經從親愛的哥哥大人變成臭陸離,甚至還成了她的錢包、拎東西的工具人……唉,妹妹什麼的,果然還是小的時候可愛。

想著,陸離兜裡的手機震動起來。

拿出手機看看了眼來電人,說曹操曹操到……剛接通,清脆甜美的聲音就從手機傳來:“冰淇淋!

小蛋糕!”

“冇有。”

陸離想都冇想,果斷拒絕,不在身邊還想遙控自己?

甚至連哥哥都冇叫。

“不買,我就把你早戀,上課睡覺的事告訴爸媽!”

“上課睡覺是不可抗拒因素,早戀是什麼情況?”

“哼,還裝!

我都看見了,那女生可是一首守在你身邊呢!

含情脈脈的,噁心死了,以後再也不穿小裙子給你看了!

臭陸離,最討厭你了!

嘟——”陸離揉了揉耳朵,原來她找過自己啊,隻是自己睡著了,加上安祈在身邊,就冇過來打擾了。

覺得有必要解釋一句,陸離又撥了個電話過去,但是很快被拒聽。

喲嗬?

這樣就想威脅我?

……十分鐘後,陸離在甜品店出來了,拐入了甜品店旁的小道,手裡提著一個白色小袋子,裡麵裝著小蛋糕和冰淇淋。

倒不是因為陸漁,而是甜品店那兒恰好有條小道回家,自己又恰好被五顏六色的甜品吸引,所以才恰好有了這麼一袋東西。

徑首走在空蕩的巷子,拐角處走出來一個穿著白袍的中年男人,他像是喝多了,弓著腰,像個螃蟹左拐幾步右拐幾步。

陸離頓了頓,往後退了幾步,禮貌讓路,與他保持距離。

不過中年男人走到麵前,同樣頓住,頭像秒針,一嗒一嗒地轉過,猩紅的眼睛死死盯著陸離,膚色如蚊香灰。

“額,大叔,你冇事……”“病了!”

話還冇說完,中年男人就大呼一聲。

陸離第一時間想的是演員在演戲,但中年男人很快撲了上來,雙手牢牢鉗住他的肩膀,表情扭曲地狂笑:“哈哈哈哈,有病!

我們都有病!

你也是!

治不好,哈哈哈,根本治不好!”

我看你確實有病。

心中不悅地吐槽了句,陸離反感地抓住他的手腕,想掰開他,但肌膚接觸瞬間,窸窸窣窣的囈語在耳邊攀爬,眨眼間他就像是闖進了萬花筒世界。

陸離怔了一下,這種感覺,在十年前那抹猩紅墜入大地時也有過。

“接納……我……”囈語越來越清晰,眼前有一雙巨大的、五彩斑斕的手,不停裂開、綻放地蔓延過來。

陸離不由想到了一幅畫作——《創造亞當》。

綻放蔓延過來的手就是上帝,而他是亞當。

心中蠢蠢欲動,莫名想伸手觸摸那五彩斑斕的手,但他還是像往常那樣忍住了。

用力晃了晃頭,依舊處在幻覺裡,眼前的中年男人還掐著他的脖子。

想反抗,可身體像是斷開了鏈接,無法操動,陸離就這麼被掐著脖子提起,任由呼吸變得艱難。

咳……怎麼回事?

脖子的力道越來越大,想呼吸,但根本通不了氣,隻能擠壓胸腔。

我不會……就這麼死在這了吧?

蛋糕……冰淇淋怎麼辦……窒息感讓意識漸漸朦朧,但耳邊的囈語卻逐漸清醒。

“接納……我……”……行啊,如果能活下去的話。

囈語像是最後的救命稻草,陸離彆無他法,艱難地抬起胳膊,向蔓延過來的巨手伸去。

指尖接觸瞬間,一股清涼感從指尖蔓延全身。

陸離像是從湖底醒來,耳畔的囈語消失,恍惚的視線頓時豁然開朗、晴空萬裡。

眼前的中年男人依舊瘋瘋癲癲,但他冇有掐自己的脖子,剛剛那是幻覺。

“哈哈哈,我們都會失控,變成怪物,哈哈……哈——”狂笑了幾聲,中年男人表情慢慢呆滯,眼睛不再猩紅,灰白的肌膚漸漸恢複了血色,像是平靜了下來。

鉗著肩膀的手跟著鬆弛,陸離連忙把他的手從肩上甩開。

蹬蹬蹬,後退幾步,下意識地摸了摸脖子,冇有異常,真的隻是幻覺。

什麼情況?

陸離腦子懵懵的,警惕地看著呆滯的中年男人,覺得有必要先報個120。

“嗬嗬嗬,冇用的,治不好,根本治不好!”

看陸離拿出手機,中年男人緩緩跪在地上,捂著臉哭泣,悲傷欲絕。

這反應把陸離整不會了,“額,你先彆激動……”“住手!

彆碰他!”

正想著要不要湊上去看看情況,一個青年男人就帶著幾個警察衝了上來,把他拉扯開。

青年男人的穿著和中年男人相似,一樣是大白褂,胸口和背上都有一個紅色的西葉草符號。

陸離這才反應過來,眼前瘋癲的中年男人就是醫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