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隔天,陳宏奕大步流星跨進公司,眉飛色舞,神采奕奕,衝Ellen大老遠地叫姐:“Ellen姐,準備一份......”

他走近,故意壓低聲音對她神秘道:“給安廈的公司簡介。”

沈如坐在Ellen對麵,聽到這句話眉心重重跳了下。

“不是吧陳總,真讓你給拿下了?”Ellen有些詫異。

陳宏奕得意洋洋:“下週一,周總親自帶隊,來我們公司參觀。會議內容你來安排。”

“周總,周騁?!”

陳宏奕對她打了個響指:“不然呢?”

臨走前再三高聲囑咐:“公司簡介務必好好做!咱公司接下來幾年的鐵飯碗就都指著這周騁了。”

佳寶等幾個同事坐在一旁聽了,紛紛興奮地交頭接耳:

“我們這一個小公司,值得他周騁親自帶隊來考察?”

“冇想到那看起來啞光的周騁真吃咱陳總油光那一套?”

幾人私下將周騁定義為啞光總裁,最初的印象來自那日音樂餐吧裡,他通身的低調謙和氣質。

“什麼啞光油光。這些話被陳總聽見了,他該傷心了。”Ellen笑著將幾人話題拉回正經。

Ellen三十出頭,是藍心這家廣告公司另外一個客戶經理。

獅子座,為人大氣,性格自帶幾分豪爽。

因為懷著孕,身材顯得幾分臃腫。但這種身材和她的性子卻莫名契合,出乎意料地給她整個形象新增了幾許強勢氣場。

“小如,你這幾日收集下我們公司近年來的一些代表案例。”Ellen敲了敲微微發愣的沈如桌子。

“怎麼了?剛纔開始就在發呆?”她關心問道。

“冇有,就是昨晚冇睡好。”沈如連忙道。

“一個人......也睡不好?”佳寶坐她左側工位上,腳一蹬椅子滑湊過來,故意調侃她。

“說什麼呢?”沈如聽出了其他意思,無奈笑著將她推了回去。

*

周騁來藍心拜訪那日,下了很大的暴雨。

他領著一個特助,和三個相關負責人,由陳宏奕引著從地下車庫乘電梯上來。

全程冇有讓陳宏奕舉辦任何歡迎儀式,十分低調。

陳宏奕為了顯示重視程度,幾乎將公司所有的人都拉來了,表意聆聽周總指導。

沈如和佳寶跟在Ellen身後,站在會議室門口,等待迎接人進門。

佳寶瞄了眼站在前麵的Amy,她今天特意打扮了一番,一身淺藍色套裙,白色高跟皮鞋,大波浪秀髮,彎眉紅唇,精緻不已。

佳寶學著Amy踮起腳尖,做著誇張刻意的撩發動作,逗得沈如輕笑了一下。

周騁幾人從轉角出現時,沈如聽到周圍女同事一片倒吸氣,隨即氣氛轉為肅靜,無人再敢吱聲。

Amy先Ellen一步,小高跟噠噠趕上去迎接,熱情地將人引進會議室入座。

周騁穿了身和那日餐吧裡類似的黑色西裝,內搭牛仔藍襯衣,深棕色領帶,職場常見的搭配,穿在他身上卻彆有一番風味。

襯出寬肩窄腰,長手長腳。

微躬身、握手、打招呼、解釦、落座......一套動作下來行雲流水,優雅得體。

佳寶坐在沈如旁邊,眼神不住往他身上瞟,輕歎息道:“這種總裁到底是誰在談?”

沈如抿嘴一笑,眼神卻流露出幾絲冷意,並無興趣在周騁身上有片刻停留。

所以冇有發現,後者的餘光好幾次向她這邊打量過來。

*

會議開了將近兩個小時,結束後,陳宏奕又將周騁等人引入了自己辦公室。

沈如和佳寶等人回了自己的工位。

“坐在會議室兩個多小時,聽得我腰痠背痛。”佳寶捶著自己的肩,忽聽得前方起了一陣微小的動靜。

幾人抬頭望過去,原是公司兩個行政部的姐姐推著輛小餐車,在給每個位置發放咖啡和糕點。

領到的同事紛紛驚呼:“是半盞。”

“半盞!”佳寶騰地站起來,腰不酸腿也不疼了。

半盞是全國知名的高階線下飲品店,因店內飲品和糕點價格昂貴,普通打工人根本捨不得點,被戲稱為“千金下午茶”。

佳寶盯著緩緩向這邊推過來的餐車,上麵一排排咖啡和令人垂涎欲滴的蛋糕,兩眼發光:“咱公司什麼時候這麼大方了?”

兩個行政女孩相視而笑,眼神向陳宏奕辦公室示意了眼,抿嘴笑道:“這些都是周總請客。”

“周總?!”

“周總來我們公司視察,還請客吃下午茶?!”

“好貼心啊!”

佳寶和旁邊幾個同事輕撥出聲,紛紛眉飛色舞地開起玩笑互相逗樂。

沈如盯著派發在自己桌上的一杯熱咖啡和慕斯蛋糕,對兩個行政女孩道了聲謝謝。

及到下班,收拾行李時,她又瞥見桌上一動未動的咖啡和蛋糕。

沈如拎上包,漫不經心地提起那一袋咖啡和糕點,出門打卡,將東西隨手扔進了門後角落的垃圾桶。

身後腳步聲和交談聲突然及近:“周總,您看您這客氣的,來我們公司做客,還要您來請下午茶,我們都冇什麼好招待的。”

沈如轉身,好死不死撞見了邁出門的嘩啦啦一批人。

側邊推門的是陳宏奕,中間走出來的正好是周騁。

前麵幾人視線瞄進垃圾桶,上一秒被扔進去的咖啡和糕點包裝完好無損,甚至裝飾帶也半分未扯。

周騁的臉色當即暗了半分,目光從垃圾桶中移向沈如。

陳宏奕的笑意僵在臉上,神情比周騁還難看。

他瞥了眼一旁分不清表情的周騁,硬扯著嘴角盯著沈如,咬牙輕聲斥責:“好端端的東西你扔了乾什麼?”

扔了人家送的東西還被人當場抓住,這場麵自然有些尷尬。

沈如垂眸,凝神盯著地麵,輕聲淡道:“不喜歡吃。”

“不喜歡吃你給我吃也行啊,周總請的東西你......你這小姑娘,要扔也不能當著......”

陳宏奕高音在中途一百八十度繞彎掉下來,戛然而止。

他連忙側頭向周騁心虛地笑著道歉:“周總,年輕人不懂事愛浪費......嗬嗬嗬......您彆計較。”

周騁漆黑的眼眸一眨不眨盯著垂頭不語的沈如,羽睫掩蓋住瞳孔中說不清的沉暗情緒,最終輕移開目光,淡回了一句:“不喜歡,就扔了吧。”

頎長雙腿輕邁,繞過沈如,領著一群人徑直向前走了。

陳宏奕看了眼落在人後的沈如,捏起食指指在她麵前點了幾下,眼見眾人走遠,來不及斥責,隻能冇好氣地倉促道:“等我回來再教訓你!”

話畢,他追上週騁,笑著引人進了電梯。

沈如抬眸望了眼關上的電梯,輕歎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