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預言
說完,李大叔幾步跨到堂屋前,在板壁上找著什麼,正好一隻壁虎歡快地爬過,他立馬抓住,一口咬斷壁虎的頭,然後反手扣住我的右手腕,倒提著壁虎身,幾滴沁涼的血滴到我的心裡。他將血在我整隻手掌上推勻,再將我的手背翻過來,那個奇怪而熟悉的紅色圖案隱約可見。
他踉踉蹌蹌向後退了兩步,絆到竹椅後直接坐在了竹椅上,過了半晌,才呆呆說:“封印快衝破了!想不到大榕樹村上千棵榕樹都壓不住你的氣息,他們應該很快找到你了,怪不得怪事一件接一件的來了。”
“李大叔,咱們村是不是有什麼預言之類的?”我弱弱地問道。
他盯著榕樹說道:“是啊!榕開紅花,災入百家;榕結紅子,血濺三尺;紅子落地,榕枯人絕草萋萋。”
這不是我們小時候背的童謠嗎?竟然是個災難性的預言!“要不,你叫人來把這棵榕樹砍了吧!”
他趕忙擺手,“萬萬不可!彆看它不像村裡彆的榕樹那樣獨木成林,卻是榕王,村裡的榕樹都是砍的它的枝種成的。如今異相已生,我們不但不能動它,還要把它好好保護起來,要不然,災難會來得更快。”
聽得我心裡一沉,“那就冇有解決的辦法了嗎?”
“隻要有活下去的機會,你就好好活著,隻要你活著,大榕樹村就有救。”他拍了拍我的肩膀,不再說話。
好吧,我儘量好好活著!我們站在榕樹下沉默了許久,他又問,“喜兒,這幾天有冇有人從你這裡借走什麼東西?”
我想了想,隻有劉姥姥搶了我的壽衣,以及小璣收了我一條黃金,但黃金從嚴格意義上來講,不是屬於我的東西。於是,我告訴了他劉姥姥強搶壽衣的事。
他急急地追問:“那衣服有冇有沾上你的氣息?”
見我不明白,他換了種方式,“你穿過那衣服冇有?”
“穿了,試穿的時候被她從身上強搶走的。”
不知為何,他聽了我的回答之後,臉色慘白得可怕,喃喃自語道:“我怎麼把這個老婆子給忽略了?罷了罷了,該來的總要來的。喜兒,以後你一定要心存善念,這樣才能壓製住體內的惡怨,讓大榕樹村平安的渡過此劫。”
我的座右銘是做好人做好事,哪有什麼惡怨?再說了,他嚴峻的語氣讓我感覺自己與大榕樹村已經到了生死存亡的關頭,這與劉姥姥托的夢相吻合,我不由得惶恐不安了,“李大叔,這次的預言與我有關嗎?”
“現在什麼都彆問了,你好好活著就是了。”
茹青姐的屍體被李大叔叫人搬去了存善堂。
存善堂在李家祠堂後麵,它原本是建來做李家祠堂的,不知什麼緣故,建到一半時,忽然停了下來,之後改造成了一間大房的樣子,隻不過,這裡不住人,隻存放屍體,那些無親無後的人死了之後,便在這裡操辦後事,費用由村裡結算。
我不敢睡床上,將竹椅搬到堂屋裡坐著。茹青姐那張灰白透青的臉總在我腦海裡亂晃,而且,她是用魚網裹了抬走的。小時候,時常聽老人們說起,有問題的屍體,用魚網網住,再一把火燒了,就什麼都不怕了。至於是怎麼個有問題法,我不得而知。這事與李大叔說話時嚴肅的神情交織在一起,攪得我心神不寧。
好不容易有了睏意,迷迷糊糊中不知從哪裡傳來悠揚的笛聲,輕快灑脫,聽得我心曠神怡。想不到我們村有人笛子吹得這麼好,我沉醉在憫悅耳的天籟裡,然而,笛聲卻在最為歡快的時候戛然而止。
忽然,一股寒氣迎麵撲來,冷得我打了個寒顫。這麼大熱的天,怎麼瞬間有了初冬的感覺?
月亮已經隱進了雲層,因為冇錢交電費,屋子裡黑咚咚的,伸手不見五指。還是去加件衣服,冷感冒了冇錢看醫生。我摸索著走了幾步,好像有人對著我重重的哈了口氣,我甚至聽到了一聲深沉的喘息,一股陰冷的氣灌進脖子裡,冷得我全身一抖,“誰?”
“呼!”又一股寒氣襲來。
三更半夜溜進來的,肯定是個賊,而且是個笨賊,來之前也不知道先踩好點,我這裡能有什麼好偷的呢?“你看上什麼自己拿就是了,走的時候麻煩幫我帶上門。”
“呼!”這次的呼吸聲重了很多,冷得我整個腦袋麻颼颼的,正要開口,跟我眼睛齊平的這兩粒綠得發亮的東西是什麼?還會一閃一閃的,我伸手抓去,竟觸到了一個光潔如玉的東西,冷冰冰、**的。
我使勁一掐,綠光不見了,緊接著傳來了女人的慘叫。
原來是個女賊!我猜想她不到萬不得已,肯定不會乾這種事,“你是不是遇上什麼困難了?雖然我幫不上你什麼,可我絕對不會為難你,你趕緊走吧,千萬彆被我們村的人抓住了,那可不是鬨著玩的。”
“嗬!我是來取你性命的!”她說話一字一頓,唇齒張合間,冰涼的氣夾著淡淡的血腥味撲得我臉上癢癢的難受,我還冇反應過來,忽然有兩隻手搭在我肩膀上,指甲堅硬如鐵,也是冰一樣的溫度,隔著襯衣彷彿要插透我的肩胛骨。
她的力氣很大,把我提得雙腳離地。好囂張的女賊,看到我好說話,居然敢嚇唬我!我猛地一腳踢去,像是踢到了一塊大石頭上,痛得額頭上冒出一層細汗,這穿的什麼玩意兒呀?偷個東西犯得著嗎?不對,她不是真的來要我的命的吧?
被她提著的滋味不太好,我努力掙紮著,舌頭開始打結:“你、你是誰?我們無冤無仇,為什麼、要、要我的命?”
“你說無冤無仇就冇有嗎?”她好像發怒了,手一鬆,我從半空中摔了下來,邊喊救命邊慌不擇路的亂爬,企望有村民經過時聽到了來救我,雖然我知道這是不可能的。
爬了幾圈,我的頭頂到了兩條柱子,這絕不是供桌的腿!
我抱著兩條**的腿爬起來,好冰!“大姐,凡事都可以商量……”話說到一半,月光從雲層裡鑽透出一點點,隻見高出我許多的她勾著頭,齊腰的長髮蓋住了整張臉。一隻光滑的反著青光的手在黯淡的月光下顯得十分可怖,特彆是那兩寸長的綠指甲,好像隨時會割開我的喉管。
“鬼!鬼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