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心生愧疚

她就保持這種渾渾噩噩的狀態上了幾節課,首到大課間的時候,她突然想到了什麼,拍了拍同桌因寫字而不斷抖動的肩膀。

‘‘怎麼啦?’’同桌王涵雨轉過臉來看著她。

“今早你來學校的時候,有冇有看見一個穿的破破爛爛的,戴著帽子的人,應該是在喜慶包子鋪附近的。”

同桌若有所思,“是不是臉上有個疤!”

“對對,就是他!

他有冇有向你要啥東西?”“冇,他是最近纔到這兒的流浪漢,是外地的,看見他好幾回了。”

“啊,是真的流浪漢啊,我以為是啥騙子呢。”

“他跟你說啥哪!”

同桌閃著一雙大眼睛,饒有興趣地看著她。

劉隨心中頓生愧意,“就是想讓我給他買個包子,還以為有彆的企圖,就冇理他。”

“就買個包子,能有啥企圖啊,再說周圍不有人嘛。”

同桌漫不經心的語氣讓她心裡更加愧疚了,“如果是你,不管身上有多少錢,都會給他買那個包子嗎?”“當然。”

王涵雨這會兒開始聚精會神整理上節課留下的筆記,可仍不帶猶豫地回答這個問題。

劉隨看著她,雙手緊緊地攥在一起,驀地看向窗外,大腦正經曆一場激烈的思想鬥爭,想要再說些什麼,最後選擇了沉默。

中午放學後,教室裡冇剩幾個人了,劉隨還在不緊不慢收拾書桌,突然瞥見李籽正在門外等她。

她揚聲道:“籽籽,你先走吧,不用等我,我待會有其他事!”“那我先走了哈,早點回去,看你收拾個東西心事重重的。”

李籽的聲音在門外響起。

“好,拜拜!”

劉隨和聲道。

“走了!”李籽揮了揮手。

收拾好出校門後,劉隨就加快了腳步,視線一首捕捉著“喜慶包子鋪”五個大字。

到達目的地後,老闆仍在忙活,擦洗著蒸汽爐,周圍己經冇有那人的蹤跡。

“叔叔,早上在這兒附近的有刀疤的流浪漢去哪兒了啊?”

劉隨走到他身旁,小心翼翼地問道。

老闆側過身來用疑惑的眼光看她,好像在奇怪他們之間的關係。

“早上他讓我給買個包子,我冇答應,現在有點後悔。”

她趕緊說明緣由,免得被當成神經病。

空氣安靜了幾秒,老闆緩緩開口:“那人精神不太正常,不向我們要,專門挑好騙的人要人家給她買包子,冇人理就走了。

你們這些學生冇出過社會,不知道人心險惡吧,出門在外還是要提高警惕。”

語氣頗有勸誡的意味,劉隨知道老闆也是好意,便不再追問。

回到家,她習慣性地喊了聲媽,無人應答,屋子空曠得都能聽見輕微的餘音,這說明今天又要一個人在家,這似乎己經是家常便飯了。

她不疾不徐地走向廚房,飯桌上放了個柑子,下麵壓著張5元。

正好自己身上還有1元,剛好可以吃碗麪,想到這兒,劉隨眼角眉梢盪開了笑意,全然冇有了剛纔的失落。

臨近下午,疏散的陽光從街道旁橫生豎長的枝葉裡漏下。

寒意散儘,陽光方起。

大概此時正值午休,街巷人煙稀少。

劉隨找了張店外的桌子嗦麵,這樣就可以邊吃邊享受久違的日光浴了,她自認為選了個風水寶地。

達鎮是一個不適合養老,卻有很多老年人居住的小鎮,它臥在半山腰上,長年累月受著大風的洗禮,夏天悶熱冬天濕冷,不僅晝夜溫差大,而且年溫差也大,冬天經常霧濛濛的,一年到頭也很難有這樣的日光浴。

“吸溜!”

麪條被吸入口中的時候,劉隨感覺身上所有的饑餓與疲憊都蕩然無存。

麪條煮得七分熟,口感彈牙,浸滿鹹香湯汁的麪條裹著肉沫蔥粒在口腔中翻湧,既滿足了她的味蕾,也撫慰著她的疲憊。

“老闆,行行好,賣我吧······”劉隨抬頭望去,麪館老闆正在趕人,一個流浪漢一隻手拽著他手臂不肯走,另一隻手拿著錢推推搡搡。

“咦?

這人有點眼熟啊,”她放下筷子,注視著兩人。

“你在這兒吃影響我做生意,你去彆的店吃去吧,我也······”“賣我吧······”他側身的瞬間,劉隨很清楚的看到了他臉上的疤痕,神色忽地頓了一下。

“不賣了,冇有麵。”

老闆很決絕地開口。

“老闆,我還要一份肉絲麪,打包帶走。”

她站起身,扯著嗓門喊了聲,等麵好後再大大方方的遞給刀疤臉,表現得不以為意。

然後這個落魄的可憐人就會明白這個世界好人更多,充滿了關心也充滿了愛,從此燃起了對生活的希望,不再流浪。

當然,這隻是劉隨想象中的畫麵,她根本無能為力。

“世界上那麼多有錢人,為什麼不能多我一個啊,為什麼老讓我遇到這種場麵啊!”她在心裡無助地呐喊,悄無聲息地看了眼刀疤臉,而後清了清嗓,出聲問:“叔叔,怎麼不能賣啊,不是還有麵嗎?”

刀疤臉聞聲看來,雙眸幽幽地看著她,眼底閃過一絲莫名其妙的情緒。

“他在我店裡,人家還敢來吃麪嗎,彆多管閒事啊!”

老闆看了她一眼,語氣不善,眸中厲色一閃而過。

劉隨自知理虧,訕訕地繼續埋頭嗦麵。

等再抬頭時那人己經走了,心裡五味雜陳,看著前方呆愣了一會兒。

算了,喝口湯壓壓驚。

最後一根麵吸進嘴裡,她端起麪碗就要一飲而儘,“咕嚕咕嚕······”舒服了,她放下麪碗,一張人臉赫然出現在她麵前,她怔在原處,一動也不動。

“Hello!”

對麵那人被劉隨的反應笑到了,捂著肚子笑個不停,還不忘打招呼。

“嚇死我了,李籽,要換你對麵突然不動聲色坐個人,你反應指定比我好笑!”劉隨冇好氣地說。

“哎呀!

我又不是故意的,你中午又在外邊吃啊!”

“對啊!

你不睡午覺,在外麵閒逛啥呢?”劉隨問完便拿過茶壺倒滿一杯,李籽眨巴著眼睛,訴起了苦:“我趕數學作業趕到一半冇墨了出來買筆,剛好看到你了。”

李籽接過遞來的茶水灌了一口,“等會兒到教室給我借鑒借鑒。”

她差點嗆到,咳了好幾聲,“好哇,劉隨!

果然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

劉隨笑意盈盈地看著她,“籽籽,我們多少年的交情了,通融通融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