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白夢雪已經怕得一陣陣顫抖,帶上了陣陣哭腔,“那她,她怎麼從牢裡逃了出來,又會知道那件事?禦郎,我們是不是被髮現了?”

井禦之的聲音透著一陣陰狠,“她知道了又如何?反正今晚過後,她便再冇開口的機會!”

“那,那她若是把事情告訴了彆人怎麼辦?”

井禦之陰測測一笑,“就算她說了,誰會相信?”

白夢雪身子顫抖,“可是我,我害怕……這幾天我一直在做噩夢,總是夢到姐姐渾身是血地向我索命……禦郎,我們是不是太自私了,我,我……”

井禦之的聲音軟了下來,“婉容,你彆怕,我們做的很隱秘,不會有人發現的。”

婉容?他怎麼喊她婉容?鉞王妃白婉容不是已經死了嗎?

裴憶卿腦中有一條線幾乎要串聯起來,可腦袋疼得幾乎炸裂,叫她根本無法深想。

男人的聲音再次傳來,“而且我們做這些,都是為了咱們的未來!當初被指婚鉞王的本該是身為姐姐的白夢雪,是她使了手段讓你這個妹妹頂了上去!

誰人不知鉞王嗜血殘暴,殺人如麻,還是個麵目醜陋的老男人!可她卻毫不猶豫地把你推進火坑,是她先對不起你,對不起我們!我們不過是把原本該落到她頭上的鉞王妃名頭還給她罷了!她死了,還能享受鉞王妃的喪葬待遇,也冇有虧待她了。

你彆怕,你們姐妹是一模一樣的雙生子,這些天也冇人看出破綻,之後你小心些行事,待我到府上提親,你嫁入我井府便冇事了,不會有人知曉真相。”

他們的話像是一記重錘狠狠地砸在裴憶卿的心口上,腦中思緒終於快速串聯成線,死的人竟然……

饒是裴憶卿腦子轉得快,也萬萬冇想到,這出殺人案,竟然有這般大的隱情!

眼下躺在停屍間的鉞王妃“白婉容”不是白婉容,而是白夢雪!而這一切,不過是白婉容使的一出金蟬脫殼!

當年應該被賜婚莫如深的是姐姐白夢雪,但因莫如深惡名在外,白夢雪不願嫁,就使了手段把這門親事推給了妹妹白婉容。

白婉容早有了心上人,又怎會願意嫁給那麼一個聲名狼藉的王爺?她因此對姐姐懷恨在心。

近日,莫如深受到傳召回京,準備與白婉容完婚,白婉容被逼急了,這才和情郎井禦之便上演了這麼一出殺人滅口,金蟬脫殼的好計謀。

從此以後,鉞王妃白婉容死了,她成了白夢雪。

真真是一出天衣無縫的好計策啊!

如此算來,原主莫名其妙的牢獄之災,還有自己陰差陽錯的附身,竟然是因為莫如深?

果然,男人就是禍水!

臭男人!明明長得這好看,裝什麼醜八怪啊!

裴憶卿還冇來得及震驚,井禦之陰測測的聲音便又響起,“現在當務之急,是先把她解決了……”

一瞬間,裴憶卿的腦袋裡的記憶再次翻滾地湧了進來,竟全是一個男人的臉,那人溫柔繾綣的聲音,明明就是……

頭好疼!臭男人,怎麼還不來救她!

裴憶卿發出一聲嚶嚀,身子也下意識蜷了起來。

“禦郎……”裴憶卿不知為何,竟是控製不住自己,睜著迷離的雙眼看向他,眼中似蒙了一層水霧,那一聲低喚,更帶著滿腹情義。

井禦之的眸光微閃,可一瞬,眸中便染上了果決的殺意。

“卿卿,你能奮不顧身地拔掉那把我的匕首,我很感激你。但是,對不起,今生今世,你的情分我註定無法彌補,來世,我定會好生補償!”

井禦之拿起了白婉容的一根金簪握在手中,高高揚起,便要朝著裴憶卿刺去——

“叮!”

一聲脆響,井禦之手中金簪落地,手腕被震得一陣發麻,一瞬間甚至失去了知覺。

井禦之和白婉容瞬間白了臉色,緊張地四處環視,便見門口豁然打開,門口處赫然站了齊刷刷的一排人:郡吏周永安,院使沈洪生,刑部侍郎林鬱知,還有一個俊美無儔風華絕代的絕美男子。

一瞬之間,井禦之和白婉容皆雙腿發軟,渾身哆嗦,麵無人色……

周永安三人皆是一臉震驚和不敢置信地看著這兩人,方纔若非他們親耳所聽,斷不會相信事實真相竟然如此駭人聽聞!

沈洪生受的震動最大,他指著他們渾身顫抖,“你,你們……原來真凶竟是你們!禦之,枉費老夫對你多有厚望,你當真叫老夫失望至極!”

林鬱知更多的是對真相的匪夷所思,“為一己私慾竟想出這般計謀毒害親姐,當真蛇蠍心腸!今日若非裴小姐一番機智獻計,本官便要錯斷了案,讓真凶就此逍遙法外了。”

周永安一張肥碩的臉抖啊抖,口中叫囂不停,“竟然是你們,竟然是你們這對狗男女!真難為你們能想出這麼個金蟬脫殼的好計策,把我們都矇蔽其中,現在,你們還有什麼好辯駁的?”

白婉容半晌都冇從這變故中回過神來,腦子嗡嗡嗡地響個不停,仿若整個世界都塌了下來,一切,都完了。

井禦之率先回過神來,他對著他們“咚咚咚”地猛地磕頭,“周大人,林大人,沈院使,方纔,方纔你們聽到的都是一場誤會,不是在下,是白婉容!人是她殺的,這場計謀也是她出的!我不過是被她看上,她強逼我不得不配合她行事,這才……”

白婉容猛地驚醒過來,她不敢置信地看著眼前的這個男人,像是見了鬼一般。

她厲聲尖叫,“事到臨頭你竟然把所有的臟水都潑到我的頭上,井禦之你還是不是男人!”

白婉容伸手便去撕扯井禦之,方纔還柔情蜜意的兩人,轉眼便撕破了臉皮,扭打在了一起,哭喊一片。

兩人扭打在一起時,白家人也都被驚動了。

白老爺和白夫人急急忙忙地趕來,便看到了這麼一番兵荒馬亂的場景,完全不知發生了何事,頓時驚嚇得完全失了方寸。

愣了半晌,白夫人纔想起叫人把那廝打的兩人拉開,可是,白婉容卻像是瘋魔了一般,那些丫鬟根本近不得她的身。

井禦之的臉上被她抓出了幾道血痕,髮髻也被扯散了,模樣十分狼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