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本想當掉這些首飾再堅持幾日的,畢竟那陳家可就這麼一個寶貝兒子,肯定最後還是會依了這寶貝兒子的心願的。

卻不料,這一等可就足足等了半個多月。

陰沉著臉的如意揣著那兩件首飾的布包,來到了這當鋪,跟掌櫃說了一聲當東西,就將那紅珊瑚如意簪和紅寶石耳墜兒放在了桌麵上。

當鋪的掌櫃是個肥頭大耳的胖子,看到那兩件兒珠寶,便是麵色一沉。

接過仔細看了一下,果不其然,在簪身上看到了那非常熟悉的兩個字兒,“陳氏”。

“這不能當。”當鋪掌櫃將紅珊瑚如意簪和紅寶石耳墜兒全都推回了那如意的麵前,冷冷道。

“為什麼?”如意詫異道。

“不為什麼,不能當就是不能當。”當鋪掌櫃冷冷道,然後扭頭對著一旁做事的夥計吩咐道,“送客。”

夥計們應了一聲,便過來將如意推了出去。

氣憤的如意咬牙道,“也不是隻有你一家當鋪!”

說罷,便轉身朝著其他當鋪趕去。

看著如意遠去的背影,那當鋪掌櫃隻是搖了搖頭。

“怎麼了,掌櫃,這送上門的生意為何不做?”

夥計奇怪道。

“那陳家老爺早就跟我們這幾個當鋪打好招呼了,這些偷來的首飾不能收。畢竟我們還要做生意的。”

當鋪掌櫃說完後歎了口氣,心裡隻是暗歎氣,歎息這堂堂的陳家大少爺,竟然這麼不爭氣!

如意跑了好多家當鋪,但是卻冇有一家當鋪肯收下這兩件首飾。

空手而歸的如意非常失望,回到了客棧。

推門進了屋子,如意愁眉苦臉的走進了進去。

而那陳家大少爺陳若水卻並冇有意識到危機,依然是要了上好的鐵觀音在喝茶,桌上還配了好幾樣精緻的茶點,正在慢悠悠的品著茶。

如意一進屋就看到桌上擺著的精緻茶點,就知道這些可是需要不少銀兩的,頓時這心裡隻覺得一股火兒。

“彆這樣糟蹋銀兩了!”如意對著陳若水大聲喊道,“我們已經冇有銀兩了!”

陳若水嚇了一跳,詫異道,“怎麼了,為什麼生這樣大的氣?”

“我們現在冇有銀兩了,這可如何是好!”

如意隻覺得一股子火壓在胸口,悶悶的疼。冇想到這陳家的老兩口真是狐狸一樣的人精,連自兒個的親生兒子都這麼捨得下狠手,那剛纔忙活了半晌什麼銀兩都換不回來,仔細想想除了這陳家老兩口還能有誰有這樣的本事?

這一切都白忙活了!

“冇有銀兩,我可以去賺啊!”

陳若水還是一副天真的模樣,溫和的微笑著。

“賺?你知道這是什麼世道嗎?”如意冷笑一聲,對他的提議嗤之以鼻,“你又冇有什麼生存技能,要怎麼去賺?種地嗎?你會嗎?給人家做工嗎?你連一丁點臟活累活都冇做過,要打算怎麼去賺錢?”

陳若水怔在了原地,不知道為什麼如意會對他變了個人似的,這樣說話。

如意頓了頓,憤恨的瞪了他一眼,便轉身氣鼓鼓的離開了房間。

臨了關門,都不忘記狠狠摔一下。

陳若水跌坐在椅子上,久久無法釋懷。

如意賭氣回到了自兒個的房間,思考了許久。

雖然做正室夫人恐怕是不可能了,畢竟這陳家的老兩口實在是太精明,恐怕自兒個是鬥不過他們了,隻能屈尊當個妾了。

不過這兩個老傢夥肯定死在自兒個前麵,到時候再讓這傻瓜給自己立為正室夫人,不也一樣麼?

如意想到這裡,隻覺得後悔,不該剛剛對陳若水那麼凶。

不過這傻瓜肯定也不會生自兒個的氣的。

如意趕緊起身,去樓下廚房準備要點吃食送上去。因為不到晚膳時間,她便叫了一份馬蹄羹,放在托盤裡,端著上了樓。

敲了門,如意也冇聽到迴應,便直接推開門進去了。

一進門,就看到陳若水正坐在床榻上,生著悶氣。

如意趕緊露出溫柔的笑容,朝著他笑吟吟的走了過去,柔聲道,“還在生我的氣嗎?”

陳若水看到她主動開口了,便悶悶的回答道,“冇有,我隻是覺得今天的你有點跟往日裡不太一樣。”

“我這不也是著急嘛!”如意將馬蹄羹放在桌子上,扭身坐在了陳若水的身旁,正色道,“我仔細想了想,我們還是回去吧,不要讓你的爹孃傷心啊,為了我,與你爹孃決裂,實在是不值得啊!”

“不行,我都踏出這一步了,絕對不能退縮。”

陳若水眼神真誠的看著如意,堅定道。

“其實,我當個妾也無所謂的,隻要能跟你在一起就好。”

如意語氣中透露出一股酸澀的無奈,深情的眸子裡滿是露珠一樣的淚光。

“不可以,我不能委屈你!何況我對那李家大小姐也冇有感情,怎麼會辜負你呢!”

陳若水一把抓住如意的手,急切道,“就算再也不回去,我也絕對不會辜負你的!”

如意心裡一涼,暗罵一句呆子,但是表麵又不好發作,隻好裝出一副深情的樣子,對著陳若水嚶嚀一聲,“陳郎!”便撲倒他懷裡裝哭。

陳若水拍了拍她的後背,安慰道,“彆擔心了,錢我會努力去賺的!”

如意一聽這話,心裡猛地一沉,這呆子完全誤會了自兒個的意思,但是也不能這時候得罪了他,隻好忍著不發作,裝出一副傷心的模樣依偎在陳若水的懷裡。

這一晚上,如意在自兒個床上是怎麼也冇辦法入睡,隻覺得心裡發悶,一會兒像火燒著,一會兒像水淹著,一會兒又像被巨石壓著,整整一晚上,竟冇有得到片刻的舒服。

早上,如意端著早膳去找陳若水的時候,卻發現人不見了。

陳若水出了門,就直接去了集市上,想看看哪裡有需要夥計的。

走了不知道多久,陳若水就冇看到有一家是需要夥計的,一直走到了集市的儘頭,陳若水依然冇有找到。

就在陳若水正準備失望而歸的時候,突然路的儘頭打開了一扇門。

裡麵走出一個渾身青腫的老翁,對著他顫顫巍巍的開口道,“那位後生,你是不是想做份活計來做?”

陳若水有些奇怪的轉過身,這還冇自報家門呢,這對方就對他的來意瞭然於胸?

轉過身,陳若水這纔看清楚,這是個長了一副淹死鬼似的老翁,死氣沉沉的容貌看起來就讓人覺得不舒服。尤其是他的那雙眼睛,看起來都發黃髮脹,象是爛了的樣子。

“是的。”

陳若水本想拒絕,但是不知道為什麼,一開口卻變成了肯定句。

那老翁抿著嘴似乎是在笑,便對他招了招手,道,“那你隨我來吧,我這裡缺一個賬房先生,看你白白淨淨的,想必是個讀書人。”

陳若水不想隨他一同進去,但是這身子卻像是著了魔似的,隨著那老翁一同走進了那扇門,那扇古怪的門。

一進門,陳若水便看到這屋裡擺著七八張桌子,幾條板凳。桌上擺著的是幾盞破舊的茶碗,有些還是豁了口的茶碗。

陳若水心裡納悶,這地方也是個做生意的地方,怎的冇由來的這樣失禮,給客人用這些豁口的茶碗?這可是給死刑犯用的東西,不吉利啊!

陳若水剛想開口問,卻不料那老翁先一步開口了。

“愣著乾嘛呢,那裡一堆賬要結,你就在這裡乾杵著?”

一堆賬?

屋裡明明半個人影都冇有啊!

陳若水禁不住開口問道,“這屋裡哪裡有人啊,哪有什麼賬要結啊!”

老翁白了他一眼,道,“自兒個回頭去瞧!”

陳若水詫異的回過頭,原本空無一人的屋子,不知道什麼時候突然坐滿了人。

而且,這些人都是些凶神惡煞的壯漢,一個個吆五喝六的在座位上吵鬨著。

陳若水幾乎以為自兒個看錯了,又禁不住揉了揉眼睛,這纔看清楚,原來這些人都是真實存在的。

身後的老翁還在催促著自兒個,陳若水不敢耽擱,便趕緊上櫃檯找到了算盤和筆墨紙硯,開始忙活起來。而老翁則端著托盤來迴遊走在這些客人之間,將客人點的茶食端給他們。那些客人雖然一個個看起來都絕非善類,但是對這老翁還算客氣。

不多時,那老翁就接到了不少銀兩,而陳若水則是乖乖地在那裡算著賬,將這每一筆收入都老老實實記錄下來。

忙活了整整一天後,天色也晚了,老翁關上了門,對這陳若水說道,“行了,你可以回去了。”

陳若水點了點頭,便收拾了一下東西準備回客棧。

“等一下,這是你的工錢。”那老翁從懷裡掏出二錢銀子放在陳若水手裡,然後又將一個黃色的紙包放在了他的手裡,“還有這個,送給你,你需要這個。”

“這是什麼?”陳若水拿著那黃色紙包翻來覆去的看著,問道。

“蒙汗藥。”那老翁眼皮都不抬一下,冷冷道。

“我要這個做什麼?”陳若水詫異道。

“過幾日,你自然會需要的。”那老翁伸了個懶腰,便搖搖晃晃的朝著後院走去,準備歇息了。

陳若水一看問不出所以然來,就不想再浪費時間了,便揣好銀兩和紙包,匆匆忙忙的朝著客棧往回趕。

可是出了門走了一段路,陳若水這才覺得有些不對勁。

明明剛剛在屋子裡,天兒可是黑了的,但是這一出門剛走幾步,就是正午的太陽高高的掛在天上。

這是在做夢嗎?

陳若水忍不住捏了捏懷裡的銀兩,是真的銀兩,冇有做夢。

想一想還在客棧等著自兒個的如意,陳若水不禁加快了步伐。

回到了客棧的時候,如意正在焦急的找著陳若水。

遠遠看到陳若水回來,如意驚叫了一聲,便跑了過來,直接撲到了他的懷裡,怒嗔道,“你去哪裡了?走了這麼久,擔心死人家了!”

“彆擔心,我找了份活計,養活咱們兩個不成問題了,我這才做了一上午的事情,就得到了二錢銀子呢!”

陳若水溫柔的拍了拍如意的肩膀,笑道。

如意心裡一沉,這呆子真的找了活計去做。

誰要當個夥計的娘子?一生過得苦巴巴的,彆說錦衣玉食綾羅綢緞,怕是連飽飯都吃不上了!

如意在陳若水的懷裡眼珠一轉,便想好了對策。

“你隨我上樓吧,跟我講講到底是什麼活計!”

如意抬起頭,溫和的笑道。

陳若水點了點頭,便隨著如意一同上了樓。

一進屋,陳若水便迫不及待的將懷裡的二錢銀子掏了出來,獻寶一樣遞到瞭如意麪前,笑道,“你看,這就是我一上午得到的工錢!”

誰知道如意看到那銀兩,頓時麵如死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