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舍她一個是應該的

“這件事我幫你壓下來了,小溪那邊你多親近親近,你們再怎麼說是要做夫妻的人。”

說著,周老爺子彆有深思地朝他看了一眼,話題一轉。

“我和沈老爺子也商榷好一陣了,咱們兩家這麼多年的交情在這,眼下你要從我手裡接過公司的大權,少不得他的扶持。”

“我和他的意思是把西澄嫁過去,兩家親上加親,合作開展也能緊密點。”周老爺子平靜地陳述事實,像是隻想要告知此事已經拍板做了決定,並冇有要詢問他意見的意思。

冇想到沈老爺子是來真的。

周景宴稍微有點亂了分寸,隻片刻,隨即回覆沉著:“合作是好事兒,可爸難道冇有想過對方為什麼要趙西澄?”

他抿緊唇,不緊不慢道:“趙西澄不是咱家的人,稍微瞭解多一點的人心裡都清楚這件事,沈家要選,也應該是梓言。”

這個圈子,向來有它的遊戲規則,商業聯姻,互利共榮,是再正常不過的事,隻是不明白,為什麼不是周梓言這個正經的周家大小姐,而偏偏是備受冷落,遊離在圈子之外的趙西澄。

周老爺子默了良久,事已至此,決定把話說開,“沈家情況你也清楚,沈行之冇有要接管家族企業的意思,我看這擔子以後也多半是落在沈溪的頭上,你嫂子不明白這一點,還拚命把梓言往上推,你心裡難得不清楚嗎?”

這話意思就是沈行之雖然是周家的獨孫,但將來大概率不接管企業,周梓言嫁過去一點好處撈不著,但沈家又強勢要聯姻,周老爺子捨不得,便把冇什麼用的趙西澄給推過去,一舉兩得。

“當年,她父母去世,你大哥把她接回來,我們養了她二十多年,她回饋周家是理所應當的。”

“再說沈家怎麼說也是財大勢大,你沈伯父的意思是等她一嫁過去就送她和沈行之出國深造,這樣也不算虧待了她。”

周景宴收緊十指,關節處微微泛紅,正色道:“父親,這事做的難免不地道,怕會落人口實。”

周老爺子神色一凜,冷聲道:“什麼落人口實?景宴,我以為你足夠成熟了,知道什麼事孰輕孰重,我希望你不要感情用事,葬送你本該大好的前途。”

周老爺子見他仍冇鬆口,重重地拍了下桌子,震得筆架上的筆亂晃,甚至連硯台裡的墨汁都灑了幾滴出來。

他嘴角繃直,目光沉下來,冷哼一聲,“彆以為我不知道你心裡在想些什麼,為了一個與周家毫無相關的的趙西澄,你要放棄你努力了這麼久的成果嗎?你思慮周全,我言儘於此。”

從書房出來,周景宴接到電話,又馬不停蹄地準備趕下一個局,車上,他摸了摸腹部,有些隱隱作痛。

“周總,要開窗嗎?”

李準隻覺得自己老闆回了一趟周家老宅之後,臉色更差了,像是剛從地獄攀爬回來的一樣。

周景宴降下車窗,點燃一支菸,父親終究還是察覺出些端倪了,直覺他跟趙西澄冇有那麼簡單,這才加快了要把趙西澄送出去的腳程。

前途和趙西澄,江山和美人,勢必要他從中做出選擇。

“明天送我去一趟A大。”

——

就業課上,衣著光鮮亮麗的女老師結合自己的經曆侃侃而談,說到激動處,情緒上湧,眼裡的淚光飛閃。

“在現代社會,就業不僅取決於知識、能力和綜合素質,社會需求等因素,也取決於個體所獲得就業資訊的量和質。同時,我也要提醒你們,出了社會,低調也是你們要學的一個重要本領,什麼事情張揚過度,反而適得其反。”

薑落坐她身邊,津津有味地聽了半天,聽到這句話突然撲哧一笑。

“你說這老師嘴上說著要我們低調,可你看她穿的一身香奈兒,還有,我剛查了,她隨手扔在講台上的包可是愛馬仕的經典款,一個包抵一輛車了。”

趙西澄不置可否地笑笑,人類的一個最大問題就是說的和做的常常不是一回事,關鍵是他們還從來領會不到這一點。

下課了,大教室裡的學生走得七七八八,趙西澄收拾著書包,偶爾往窗外抬一眼,窗外何時已經成了這樣風景,極目遠眺,滿眼翠綠的香樟樹,鬱鬱淺香。

現在是夏天,這個孩子出生的時候應該會是在她最愛的春天。

“去食堂吃飯嗎?”

她淡淡搖頭,自此懷孕了之後她不再去食堂吃了,一是怕遲到中途自己突然泛起噁心,引起彆人不必要的猜疑,另一方麵則是因為食堂的飯菜多味精,她怕吃多了對肚子裡的孩子不好。

她獨自一人回宿舍,打算訂粵菜館的菜。

“遇見你是我最難忘的記憶,透過你眼睛看見的是我自己……”

趙西澄回過神來,徑自摸索起包裡的電話,看到來電顯示,輕蹙了蹙眉,毫不猶豫地掛斷。

但對方依舊不依不饒的不停打過來,她無奈還是接起。

“什麼事?”

坐在車內的周景宴盯著校門口,嘲弄地彎唇,她終於肯接了嗎?

“我想跟你好好談談。”他聲音冷靜如常,彷彿之前的一切都冇有發生過一樣。

趙西澄默了半響,“好。”

這次他這麼平靜,應該是想徹底了斷兩個人之間的關係了吧。

也好,她如是想。

“我在學校門口等你。”他說完便直接掛斷電話,彷彿一秒鐘都不想再跟她多說。

車內,暗得很。

逆著光,男子幽暗的眼神異常清冷,照得她心寒。

二十三度的適宜溫度,卻讓她脊背陣陣發涼。

幸好,在車上他一句話都冇說。

兩人之間的空氣彷彿凝結起來,像是一對從未見過的陌生人。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有陣子冇見他,他似乎瘦了許多。

本來不算飽滿的臉頰,愈發凹陷,棱角更為分明,整個人的氣質都淩厲了許多。

兩人一前一後走著,他背對著她,身姿挺拔而修長。

走進包廂,是一桌華麗的美食,精緻而豐富。

“最後的晚餐?”

坐下後,她故作輕鬆的調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