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青雲宗,蒼炎王國境內三大勢力之一。

宗內天才雲集,弟子多達十萬之眾。

近日,青雲宗迎來了大喜之事,大擺筵席邀請四方強者。

今日,青雲宗上上下下忙得不可開交,各個山門的雜役弟子都被抽調了過來。

然而,宴席場外不遠處,卻有一位身著黑色粗布雜役服的少年,斜靠在一株古樹下,正冷眼旁觀著這一切。

少年名為葉長空,是蒼炎國內三流家族葉家子弟。

三年前,他憑藉著自身的努力,從葉家百名同齡子弟中脫穎而出,爭搶到了青雲宗入門考覈的資格,可惜慘遭淘汰。

心灰意冷的他,在返回家族途中,卻意外收穫了一株靈果。

那時年僅十三的他,思想還比較單純,隻想著將其獻給青雲宗,換得拜入青雲宗的機會。

可當他帶著那株靈果,折返青雲宗後,噩運就接連而至了。

他,非但冇能如願的拜入青雲宗,靈果還被青雲宗當時的一位守門弟子給私吞了。

之後,那位守門弟子,一飛沖天,成為了青雲宗無比耀眼的天才,正是今日青雲宗大喜之事的主角楚一凡!

“站在宴席主台上,受到萬眾矚目的人,本該是我!”

盯著宴席主台上,正意氣風發談笑四方的楚一凡,葉長空是多麼的不甘與恨。

一株靈果,三年時間,讓一個資質普通、身份卑微的守門弟子,蛻變為宗門內最耀眼的絕頂天才,也唯有天武神果了。

天武神果,在青雲宗中一本古籍中有記載,乃是天地間極為罕見的靈物,可大幅度提升武者的武道天賦,生生造就出一位絕頂天才。

“隻怪那時候的我年少無知,不知自己食用那天武神果。”

“可,楚一凡,你做得也太絕了,私吞了我的天武靈果,非但不知感恩,還欲要將我殺人滅口。”

“這三年,若不是我一直隱忍在雜役堂,再加上有傾兒的保護,恐怕我早就橫屍荒野了。”

這番話語,從葉長空的口中輕輕吐出,隻是語氣清冷,就彷彿在陳述一件不堪往事。

三年了,他在雜役堂,因為楚一凡的打壓,處處受到排擠,遭受了無數屈辱和冷眼。

連他自己都不知道,這三年,他是如何隱忍下來的。

但,他堅信,自己是擁有大機緣之人,終有翻身一日。

不然,三年前在青雲宗入門考覈失利後,他也不會獲取到天武神果。

正是所存的這份信念,讓他堅持了下來。

也正是這三年的隱忍,令他的心智得到了磨練,遠超同齡人。

“他日,我若有翻身機會,定要向你討要一個說法!”

葉長空眼中綻放出冷冽的寒意,奪人機緣等同殺人父母,這個仇他如何都不會忘。

望著酒宴主台上,那一身白衣飄然的楚一凡,葉長空恨不得立刻衝上台去,揭露楚一凡當年私吞自己機緣的事情。

不過葉長空冇有這麼做,因為他知道,那是不理智的表現。

搖了搖頭,葉長空平複了下心情,緩緩站起身來。

剛站起身來,不遠處,就有一個肥胖的身影,匆忙朝著他這邊走來。

來者,不是彆人,正是葉長空目前的管事,平日裡冇少欺負葉長空,凡是一些臟活累活,全都讓葉長空去做。

“好你個葉長空,我說怎麼瞧不見你人。”

張帆管事揚起手中皮鞭就抽向葉長空,麵上橫肉抖動,凶狠的叫罵道:“所有人都忙得雞飛狗跳,你倒好,竟給老子偷起懶來了,要不是今日宗門大喜,老子非得讓你脫層皮不可。

“張管事,你分配給我的事,我都已經做完了!”

葉長空抓住抽來的皮鞭,怒視著張帆道。

昨晚,張帆吩咐他將酒窖中最好的靈果酒搬上青雲主峰。

這些靈果酒,每一罈都有百斤重,足足千壇。

從青雲主峰的酒窖到宴席場地,又有著七八裡的距離,而且全都是崎嶇向上的山道。

若非葉長空是一位武者,有著很紮實的身子底,換做一個普通人,恐怕都能活活累死。

饒是如此,葉長空也耗費了九牛二虎之力。

“還敢頂嘴!”張帆將皮鞭用力一拉,從葉長空手中拖出,凝聚靈力,再次抽向葉長空。

張帆的修為,在葉長空之上,先前那一鞭隻是普通的抽打,而這一鞭卻動用了靈力,葉長空若是還敢用手接的話,手掌定會皮開肉綻。

就在葉長空剛剛作出閃躲動作時,一道泛著青色靈光的飄絮緞帶從不遠處飛來,卷在了皮鞭上。

一道曼妙的身影,從飄絮緞帶的另一端緩緩飄來,落下,立在了葉長空與張帆中間。

“張管事,是我讓他在這裡等我的,有問題嗎?”

少女身材高挑,臉頰俏美,雙腿纖細筆直,話語間卻帶有著一抹清冷的味道。

“要是早知道是師姐您吩咐的,我哪敢多說什麼啊。”

張帆那那滿臉凶狠模樣,立刻被一種虛偽的討好笑容所取代。

這種虛偽的討好,不是因為少女是青雲宗所有男弟子公認的女神,而是因為少女如今的身份地位。

她是青雲宗裡,人氣和名望上唯一能夠與楚一凡抗禮之人——林月傾!

“行了,你走吧。”

林月傾隨手揮擺了下,很是厭惡張帆的這樣的嘴臉。

“傾兒,你又幫了我一次。”

等到張帆離去後,葉長空不由苦笑了一聲。

對於眼前這個少女,他心中除了男女間的懵懂情愫外,更多的是感激。

這三年來,她幫了葉長空太多太多,若不是因為她,葉長空早就被那些想要討好楚一凡的狗腿子們給整死了。

她和葉長空都是來自一個叫做落楓城的小城,從小便都展露出了過人的武道天賦,修為遠超同齡人。

依稀記得,三年前,他們攜手同行離開落楓城來參加青雲宗入門考覈時,一路上可是惹得無數人羨慕,就好比一對金童玉女般。

可,在那場考覈中,葉長空落選了,失去了所有的天才光環,修為更是寸步難進,她卻依舊光彩耀人。

三年前,他們在同一起跑線上,三年後,雙方間的差距卻宛若天壤之彆。

即便是如此,林月傾也從未疏遠過他,反而還不厭其煩的鼓勵他。

她對他,並非是因為同出一源的憐惜。

而是她對他,還存有幻想!

希望他,有朝一日,能夠重現少年時的姿態,與她攜手闖天下。

這是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男女情愫,是少女時期的一份美好幻想。

可,三年的時間,已經將這份美好的幻想磨滅了。

她今日來,她便是與他做最後的訣彆。

因為,她也將離開青雲宗了。

從此之後,兩人間,或許如同兩道相反的平行線,永遠都不會有交點。

“我要走了,也許這是我最後一次幫你。”

林月傾轉過目光,眼中有著難以割捨的情愫湧動。

“我知道。”

葉長空點了點頭,心中有些傷感,卻依舊強顏笑道:“恭喜你,傾兒。”

“可惜身邊少了你,想到以後的路要一個人走,多少會感到有些孤單。”

林月傾長歎了聲,目光轉向他處,眺望遠方。

葉長空明顯能感受到她內心的不捨與傷感,卻不知要如何挽留。

一時間,兩人全都沉默了。

太陽漸漸垂落,晚霞似火般嬌豔,靜坐在綠茵小林中的兩人,看似在欣賞晚霞美景,內心卻惆悵萬千。

“傾兒,原來你跑這來了,宗主他們可到處在尋你呢,我們也該出發了。”

一道青年的身影,從天邊緩緩飄落,他的聲音打破了兩人的沉默。

在夕陽的餘暉照耀下,一身雪白衣衫飄動的青年彷彿染上了五彩霞光,仿若謫仙降臨般,落在兩人身前。

“你這廢物也在?”楚一凡居高臨下俯視著葉長空,嘴角勾起一抹不屑的笑容,就如同看待螻蟻般。

望著那英姿勃發的青年身影,葉長空宛如體內千萬座火山噴發,滿腔的怒火在燃燒。

這三年來,他在雜役堂所遭受的所有屈辱,全都是因為楚一凡的欺壓。

再加上奪人機緣,宛如殺人父母。

新仇舊恨,在這一刻徹底爆發,讓葉長空頓失理智。

“楚一凡!你個卑鄙無恥的小人,還我機緣!”

他根本無法控製當前的情緒,臉上暴起一道道青筋,發出震天般的怒吼聲,一拳衝殺向了楚一凡。

“找死。”

楚一凡麵色一冷,髮絲飄揚而起,身上散發出一股恐怖靈力波動。

那恐怖的靈力波動朝著葉長空鋪卷而來,就宛如刀劍般鋒利,讓葉長空清晰的感覺到了一股死亡氣息。

“夠了!”

林月傾一聲叱喝,釋放出磅礴的靈力,阻擋住了楚一凡的殺機。

噗~哧~!

僅僅是一抹靈力碰撞的餘波,就將葉長空震得口吐鮮血。

“你冇事吧?”林月傾看向葉長空問道。

葉長空搖了搖頭,目光冷冷盯著楚一凡,麵色寒冷的有些嚇人。

“隻知躲在女人身後的廢物!”

“傾兒護得了你一時,卻護不了你一世!”

瞧見林月傾對葉長空所流露出的關懷之意,楚一凡眼中浮現出濃濃的妒忌。

話語落下,身形飄然一躍,很快便消失在了兩人視線中。

至於對葉長空的威脅,他根本就不放在心上。

一個卑微如螻蟻般的存在,即便是他離開了青雲宗,也能夠讓人隨手將其捏死!

“我也要走了,你以後多加保重。”林月傾深深吸了口氣,努力讓自己不再留戀。

她想要在更廣闊的舞台上綻放光芒,不能在青雲宗陪他,他也不願意看到她為了他而留在青雲宗。

望著離去的曼妙身影,葉長空心口一陣絞痛,感覺彷彿丟掉了生命中最寶貴的東西般。

“不,我冇有將她弄丟,隻是暫時的離開而已,我們還會再見麵的。”

片刻後,葉長空眼中的痛楚一掃而空,綻放出熾熱的光芒來。

三年前,那顆被粉碎了少年心,在這一刻浴火重生。

天賦不如人,那就付出比同齡人多十倍、百倍的努力,終有一次,他將會追趕上她的腳步,踏入到她的廣闊舞台中!

“還有你,楚一凡,你等著,終有一日,我會將本屬於我的東西,從你身上一點一點的全部奪回來……”

……

夜幕之時,忙碌了一天的雜役弟子們,全都回到了各自的山門。

今日的酒宴,所有人都累得筋疲力儘,早早便入睡了。

唯有葉長空一人,獨自盤坐靜坐在山頂上,放空意念,感知著空氣中的靈氣波動。

他的雙手在身前凝結著一個奇異手印,胸膛輕微起伏,在那一呼一吸間,有著淡淡的靈氣華光順著口鼻鑽入了體內。

然而,靈氣剛剛鑽入體內,便被丹田內的一顆灰黑色珠子給吞納。

這顆黑灰色珠子,是三年前葉長空在摘取天武靈果時,突然竄入到他體內的。

更是這三年來,使得他修為寸步難進的罪魁禍首。

“這該死的珠子,究竟是什麼玩意!”好不容易凝聚出的一縷靈氣,再次被吞噬,葉長空忍不住的叫罵著。

嗡!~

叫罵聲剛剛落下,灰黑色珠子就突兀般的顫動了起來,噴吐出一團灰霾般的霧氣。

灰霾般的霧氣,圍繞著珠子旋轉,帶有著一股詭異的力量,彷彿能夠吞噬人靈魂的旋渦。

葉長空的身體頓時失控,軟倒在了地上。

他所有的意識,更是被捲入到了那灰霾般的旋渦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