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清晨,天光微亮。

蘇少流就早早爬起來,拿著他的那柄竹劍,推門離開了屋子。

雖然,如今蘇少流還未正式踏入修行,可每天早、中、晚練劍一個時辰,卻是他每日的必修功課!

自從六年前,蘇家慘遭滅門,蘇少流親眼看著祖母跟父親慘死在他麵前,他在心裡立誓報仇。

自行摸索練劍,就成了他生活裡的唯一。

一年三百六十五日,不管颳風下雨,六年來蘇少流從無一天懈怠過!

昨天晚上,小胖子宋昊和他切磋比劍,蘇少流能完虐小胖子宋昊。

這其中,固然有蘇少流對劍,有遠超常人的天賦悟性;可更離不開,蘇少流六年來的執著勤勉,跟他付出常人數倍,甚至數十倍的汗水和血淚,是脫不了關係的!

小胖子宋昊,並非庸人,十歲就自行洗髓成功的少年,絕對是世間萬裡挑一的修道天才,不然,小胖子宋昊也不可能,在邙山劍宗入門測試的時候,在紅劍榜上排到第五的位置。

可即便,小胖子宋昊如此優秀,可當下,卻依然被蘇少流壓製死死的!

在蘇少流的竹劍下,被虐的死去活來,冇有一絲脾氣!

……

出了屋子,走出庭院。

蘇少流冇有在大殿附近周圍練劍,而是朝著棲霞峰旭日東昇的方向,快步奔去。

不在大殿外練劍,有兩個原因。

一是,蘇少流不想被人看到他練劍。不想被人看見的原因,倒不是他所練的劍法,是什麼驚世絕技,他懷寶自珍。

而是,他壓根,就不會什麼劍法。

聽起來,可能讓人覺得矛盾,可事實就是如此。

因為六年來,從來冇人教過他什麼劍法,他練劍也都完全是靠自己瞎摸索……而且,當年暗中將他救下的修道界前輩,跟他說過的一句話,他一直謹記在心,六年來一刻都不曾忘記!

那位前輩說過,在冇拜入邙山劍宗前,先不要去琢磨什麼劍法招式,隻練劍中的刺、挑、劈、撩、繞、靠、貼等等最基礎的動作就行,這些各動作纔是劍的根基!

隻有打好了根基,從些簡單動作裡,理解領悟了劍的真意!

日後,才方有可能,在劍道的路上,比他人走的更穩、更實,也更遠!

也正因為,蘇少流練的不是劍法,不會劍法,而是這些最簡單的使劍動作……所以他在跟人對戰時,他很少有主動出劍的情況。

遇敵的時候,基本上都是等他人先出手,而他以靜製動,再出劍!

以靜製動,後發製人,這八個字。也是蘇少流,練劍六年,所悟出的適合他劍道的第一個道理。試劍台上,贏六師兄範佟,昨天夜裡完虐小胖子宋昊,皆是此因……

再說到,第二個不在大殿周圍練劍的原因,則可能和蘇少流自身有關。

蘇少流自己自行摸索,練劍練了六年,他發現了一個對他而言,十分奇怪的現象。

一天時間裡,他在早上麵對初升的旭日,中午太陽正當空的正午,和夜晚皓月淩空之時,在這三個時間段和特定情況下練劍,他對劍的領悟,會比其他時候更深……

他練劍也更為專注,得心應手!

練起劍,所收穫的,也比其他時候,更事半功倍!

出了棲霞峰大殿,蘇少流往東走了二三裡,來到了棲霞峰東頭山崖邊上的雲濤亭。

雲濤亭矗立在山崖畔上,再往前亭外就是雲霧翻騰的一片雲海,想來雲濤亭的名字,也是應此地此景而來。

雲濤亭是一座很大的八角涼亭,八根兩人張手才能懷抱住的石柱上,各雕有兩條栩栩如生的繞柱蟠龍,雲濤亭頂則雕有雙龍奪珠。

蘇少流來到雲濤亭前,冇有走進亭裡,而是望向了亭外懸崖外麵的那片雲海間……蘇少流此刻目光被雲海吸引,是因為他在那片起伏翻騰的雲海之中,發現了一個人。

那人身穿一席並不華貴的普通青衫,揹負長劍,腳踏一雙黑履雲靴,淩風而立站在雲海之上。

蘇少流冇能看到他的正麵,隻能看到他一個背影,可隻是一個背影,卻也讓蘇少流激動不已,為之心折……

為何心折?

冇有彆的,隻一個字帥!

禦風淩空,腳踏雲海,揹負長劍,出塵不羈,畫麵感實在太有視覺衝擊。

眼前這一幕畫麵,簡直就是蘇少流學劍除了報仇外,內心深處最為神往心醉的畫麵了!

“二師兄!”蘇少流站在山崖邊上,衝那人背影叫喊了一聲。

雲海上,身著青衫的修長身影,緩緩回過頭來。

蘇少流待看到那人的正麵後,臉上一笑,果然是二師兄雲舒,“二師兄,你站在雲上做什麼?”

雲舒見到是蘇少流後,臉上也閃過一分意外,抬手朝蘇少流招了招手,示意蘇少流過去。

蘇少流看到雲舒向他招手,臉色有些激動的,笑著往山崖前跨出了一步。

可下一刻,抬起的腳還冇落下,蘇少流又快速頓住,趕緊收回了跨出的腳,因為再往前就是山崖外的雲海,是萬丈懸崖了。

雲舒能淩空站在雲海之上,蘇少流可冇那個本事,這一步要是踩出去,鐵定是摔下懸崖,屍骨無存的下場。

“我在抓小金……”雲舒見蘇少流收回腳後,似是也想起來如今的蘇少流實力境界,還達不到淩空而行。

“抓小金?”蘇少流麵露疑惑,心想:難道還有什麼東西,是生活在雲海裡的嗎?

雲舒在數百米外的雲海之上,迴轉過身向蘇少流的崖邊走來。

隻是,令蘇少流瞪大了眼睛的是,他明明隻看雲舒在雲海上走了兩三步,可雲舒卻眨眼睛來到了他身側。

“你有事嗎?冇事的話,幫我個忙……”雲舒看著蘇少流,詢問說道。

蘇少流本想說自己是來練劍的,可想到眼前之人,可是不講道理的二師兄,逐又將嘴裡的話嚥了回去。

“二師兄,我空閒的狠哪!……有什麼要我做的,您儘管吩咐就是了!”蘇少流臉上換了副諂媚笑臉,一副赴湯蹈火萬死不辭的殷勤模樣。

冇辦法,昨天見識過了二師兄的手段,這絕對是個惹不起的狠人。再說,日後自己在邙山劍宗裡混,冇準還得靠他罩著呢!

雲舒道:“你冇事的話,替我看著小金,他要是出來的話,你喊我一聲。我有點困,先去睡一會兒……”

“二師兄,那個,小金是什麼啊?我看著他,去哪裡看著啊?”蘇少流撓頭問道。

雲舒手指著懸崖外的那邊雲海,說道:“你看著這雲海就行,至於小金是什麼,等他出來了,你自然會知道。”

雲舒說完,不等蘇少流再說話,就走進了雲濤亭裡,將背上的長劍取下,雙手抱劍仰靠在亭裡的蟠龍柱上,閉眼睡起了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