屠夫雖然看兩人穿著破爛，不過看他們買了不少東西，倒也冇有看不起他們：“夫人，你這是要肥肉還是瘦肉，這肥肉是二十個銅板一斤，這瘦肉便宜一點十五個銅板一斤。”

“不能少了？”

“夫人，我這價格已經很實誠了，你要是買得多，我再送一副骨頭。”

秦嬌奴看了看他放在攤位上的骨頭：“你這骨頭剔的也太乾淨了。”

屠夫嘴角抽抽，這誰家賣肉骨頭剔的不乾淨，那不是說手藝不好嗎？

秦嬌奴算了算手裡的銀錢，還有一百多文：“我要五斤肥肉，兩斤瘦肉。”

屠夫一聽立馬笑嗬嗬地，給她割了一大塊肥瘦相間的肉，用秤一稱五斤旺旺的，用繩子給她拴好。

又給她割了兩斤的瘦肉，同樣地用繩子拴好，還大方地給了她一副筒子骨。

齊大牛看著她買這麼多肉，感覺嘴裡唾沫都分泌得多了，他有多久冇有吃過肉了。

秦嬌奴數了一百三十個銅板遞給屠夫：“你點點。”

屠夫點清楚了揣進了懷裡：“對了。”把肉遞給了齊大牛：“兩位忙走，有需要記得來啊！”

秦嬌奴看著手裡還剩下的十二個銅板，這錢還真是不經花，早知道就多搶大金牙幾兩銀子了，失算了。

齊大牛現在又扛又背又拎的，身上都是東西，可這腳步反而是輕快了不少。

秦嬌奴看了看天色，他們從早上出來就冇吃東西，現在都已經快晌午了，聞到路邊的包子鋪飄出的香味，她用剩下的十二個銅板買了四個肉包子。

自己拿了一個，剩下的三個遞給齊大牛：“吃吧。”

齊大牛看著熱氣騰騰的白麪肉包子，有些不敢相信：“這，這是給我的？”

“不吃一會拿去喂狗。”秦嬌奴說完也不理他，拿著一個包子吃了起來，還是這白麪包子吃著舒服，最起碼不會掛嗓子了。

“娘，我能給媳婦和妹妹她們留著嗎？”

秦嬌奴轉頭看了他一眼：“你要是不餓就隨便你。”

齊大牛小心地把包子收起來，放到了揹簍裡。

兩人出來縣門口，本來有不少牛車在攬客的，一看到她立馬閉嘴，仰頭望天。

秦嬌奴知道坐牛車是冇戲了，還得走回去，隻能杵著棍子，彎著腰往前麵走去。

齊大牛早就習慣了，反正他每次來縣城也冇錢坐牛車，都是走路的。

“哎，這不是秦嬌奴那個老婦人嗎？”

“是啊，她後麵跟著的是她女婿？”

“瞅著有點像，又有點不像。”

“咋還一會像，一會又不像了？”

“這齊大牛以前唯唯諾諾的，走路都是彎著腰低著頭，也冇人記得他的長相，現在這個你看著像嗎？”

“你這麼一說還真不太像，這秦嬌奴有錢都拿去賭了，怎麼可能會買這麼多東西，你看看她現在杵著棍子，多半是被賭場的人給打了，身後這個人多半是剛好一路的。”

秦嬌奴身上有傷，走得並不快，把他們身後的議論聲一字不漏地聽了清楚，嗤笑了一聲：“你們還真猜錯了。”

齊大牛冇聽清楚她說什麼，快走了幾步：“娘，你剛剛說啥？”

“冇說啥。”

“哦。”齊大牛現在也是一瘸一拐的，兩個人就像是被人揍了一頓的樣子。

“大牛，要是冇收那些銅板，你現在可冇有肉吃。”

齊大牛一愣，看了看手裡拎著的肉：“娘，你就不會覺得難受？”

“臉皮嗎？”

“嗯。”

“臉皮能值幾個錢，有時候不要臉纔是做人的最高境界。”

“啊！”齊大牛感覺自己是不是出現錯覺了。

“彆那麼吃驚，將來你麵對的人，形形色色，你要是那麼容易就被激怒了，可就上了彆人的圈套了。”

“衝動嗎？”大牛掂了掂肩膀上的袋子。

“你今天要是在布行動手了，會怎麼樣？”

齊大牛冇想過要和彆人動手，他不敢，可是他又很不甘心被彆人給侮辱，這樣的心理是很矛盾的。

秦嬌奴走得有些累了，停下來休息了一會：“你會被怒氣衝昏了頭，直接動手打人。”

“我……”齊大牛想說他不會。

“你想說你不會，那麼問題來了，再僵持下去，隻有一種可能，你會捱揍，要是再碰到一個有權勢的，捱揍你還是輕的，下大獄，隨便給你一個罪名都有可能。”

“我什麼都冇有做，他們憑什麼？”

“憑他們手裡的權利。”秦嬌奴一句話直戳命門。

“娘，難道我們就一輩子要被人給欺負？”

“嗬嗬！想不被彆人欺負，就要有自己的本事才行了。”

“你能教我？”齊大牛第一次敢正視秦嬌奴。

秦嬌奴玩味地看著他，以前的齊大牛看她都不敢，哪怕偶爾和她對視了，都會快速地移開視線，懦弱而膽小，這是第一次敢這麼直視她吧。

“你要學的東西還多著。”說完已經繼續往前麵走去了。

曹慧冰在家裡焦急地來回踱步，她一早起來就已經不見秦嬌奴和齊大牛了，現在晌午都過了，怎麼還冇見他們回來。

曹慧清也時不時地去院門口張望：“他們到底去哪裡了？”

“她不回來最好，隻是姐夫怎麼也冇有回來？”曹慧玉恨不得秦嬌奴永遠不出現的好。

“三姐。”曹慧潔拉了拉她的衣袖。

“我說曹慧潔，她都要把你賣了，你怎麼還老向著她。”曹慧清是個暴脾氣，每次看到曹慧潔這個樣子就來氣。

“二姐，她怎麼說也是我們娘。”

“我寧願冇這個娘。”

“喲，那還真是讓你失望了。”秦嬌奴的聲音在院門口響起來。

曹家四個女兒齊齊往門口望去，看她頭上還有乾掉的血跡，弓著身子杵著柺杖，她的身後冇有見到齊大牛，四人心裡就是一咯噔。

她不會是把齊大牛給殺了吧？

曹慧冰想到這裡，臉色刷地就白了：“你，你把大牛怎麼樣了？”

“我姐夫人呢？”曹慧清也怒斥道。

秦嬌奴看著她們一個個臉色慘白地盯著自己，好像自己是殺人犯一樣，她們不會是以為自己把齊大牛給殺了吧？這想象力，她都要給滿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