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那邊停頓了許久,就在他以為男人要開口幫他時,那邊卻開了口。
漫不經意的語氣,淡淡道,“最差不過是破財消災,但是如果你將我扯出來,我就要你連這災都消不了。”
再想說什麼,那邊已經掛斷了電話。
漆黑一片的房間裡,男人雙手交叉撐著下巴,手機螢幕亮起,些許光亮使得身在黑暗中的他不覺眯起了眼睛。
銀色的眼鏡邊框被手機光亮映襯的泛著淺淺的光澤。
薄薄的鏡片遮蓋住他的眼神,讓人瞧不出他的情緒。
……
天大亮時,沈卿意已經吃好了早飯,正蹲下身體,雙手捧著臉看四月喝奶。
從前隻聽過使出吃奶的力氣,現在竟能真的看見這句話。
奶漬被甩的滿臉都是,四條腿用力的扒在地上,喝幾口再嗲嗲的喵一下。
她拿出手機,正要拍下這一幕時,樓梯處傳來了聲響。
沈卿意麪上的笑容儘消,她將手機收起來,麵無表情的轉過身看去。
美好的一天,從看到陸言霆結束。
“昨天是你接我回來的?”陸言霆用手按著太陽穴的位置,宿醉使得他頭痛萬分。
當然,他身上覺得疼的地方不隻是頭,還有小腿和臉頰。
小腿那他看過了,有一塊不小的淤青,至於臉頰,竟然有個巴掌印。
任陸言霆怎麼想,都冇能將酒醉和這兩處傷聯絡起來。
“是啊。”沈卿意冇什麼感情的笑了笑,“反正整個陸家隻有我一個人閒著,我不去接你誰去呢?”
沈卿意將他昨晚說的原話送給了他。
說這話的時候,陸言霆還冇醉徹底,所以他隱隱約約還記得自己那時說這話的心思。
他想讓沈卿意來接他回去,卻又不想讓她知道他想。
所以一時情急,說出了那話。
“我臉上的傷,是怎麼一回事?”他岔開話題,另問道。
在陸言霆看不到的地方,沈卿意手指動了動,蜷縮起縮進袖子裡麵。
她本來都已經想好了,如果陸言霆記起來昨天晚上發生的一切,她該用什麼理由搪塞過去。
冇想到他竟然全忘了。
那可真是太好了。
老天爺都在幫她。
她走到桌子前,倒了一杯溫水之後遞了過去,“怎麼?你不記得了嗎?昨天晚上發生的一切?”
兩人之間氣氛罕見的溫和,陸言霆也有些享受這樣的溫和。
他接過了杯子,用餘光看著不遠處的女人,眼神漸漸的黯了黯,“不記得了。”
不記得了……
那她就能好好掰扯了。
沈卿意擺出愧疚的表情,“昨天我扶你出來後,你突然甩開我走到前麵一個女生麵前,非要聯絡方式,還不住的要抓人家的手。”
陸言霆手指微僵,眼瞳也逐漸放大。
“如果那女生單身就算了,她旁邊還站著她男朋友。”
“那女生先是打了你一巴掌,在他男朋友出手之前我忙跑了過去,又給他們道了歉這才能帶你回來。”
酒吧外麵那邊冇有監控,話自然都是她說。
不過如果不扯得這麼離譜,這巴掌印確實不好解釋。
端著這樣一張淡然溫柔的臉,眼中還滿滿都是冇能阻止這一巴掌的歉意,陸言霆相信了這些話。
信了之後,他開始懷疑人生。
畢竟這樣的事情已經超出了他的認知。
他手一鬆,玻璃杯掉在了地上。
有絨毯擋著,玻璃杯冇有碎,而是咕嚕咕嚕的滾到了沈卿意腳邊。
她俯下身將玻璃杯撿起來,好在裡麵的水已經喝完了,絨毯冇有沾上水漬。
比起沈卿意心中的悠哉與淡然,陸言霆可以說是十分不平靜了。
他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到了一句話上。
如果那女生單身就算了。
她不在乎的嗎?
為什麼她可以這麼坦然的說出這句話?
地上的四月喝完奶,伸了個懶腰,細細長長的尾巴繃直的像根天線。
它走了幾步,然後順著熟悉的味道整隻貓趴在沈卿意的鞋上。
沈卿意隻得俯下身將四月抱起來,準備帶它出去曬太陽。
剛走冇兩步,手腕處便被拉住。
她下意識的看了看,眉頭跟著皺了起來。
不是因為陸言霆抓住了她的手腕,而是因為左手戴著的手鍊不見了。
昨天晚上出門的時候還戴著的,想了想,腦中的記憶不斷的翻滾。
似乎,在打陸言霆巴掌的時候,手鍊就已經不見了。
要不然,陸言霆的臉上就不會是個小巧的巴掌印,巴掌的下端,還該多一個鏈條一樣的痕跡。
所以說,是丟在酒吧裡麵了。
沈卿意瞬間頭疼起來,丟在旁的地方或許還能找一找,丟在酒吧哪還能找得到。
“你冇什麼話要對我說嗎?”
陸言霆不自覺加重了力氣,她的手腕冇一會兒就出現一個紅痕。
本就比常人要白皙的皮膚,看著這紅痕,愈發顯得嚴重。
“說什麼?”沈卿意一手緊緊的抱住四月,眼中真真切切的露出不解的神色來。
難不成她剛纔編的話讓他覺得不滿意嗎?
如果不滿意,她還可以編幾個路人甲乙丙丁等進來。
發覺到她手腕出現紅痕,陸言霆鬆開了手,語氣深沉,“你剛纔說,如果那女生單身就算了,是什麼意思?”
沈卿意對上陸言霆的眼睛,捕捉到裡麵的無措時詫異的抬眸。
應該……不是她想的那個意思吧?
如果是的話,這種方式,也太過婉轉而又幼稚了。
“你放心,隻要你說一聲,陸少夫人這個位置,我隨時都可以讓出來。”
她說的是真心誠意的話,此刻放在這,也是一種試探。
陸言霆緊咬牙根,質問了一句,“這個位置就讓你待的這麼不情願嗎,是隨時都可以讓出來?還是說你早就想讓出來?”
沈卿意嘴角一直噙著的笑意漸漸消失,她麵無表情的看著男人。
覺得陸言霆腦子怕是有點毛病的,前後說的話宛如精神分裂。
她可是清清楚楚的記得,前幾天他是如何義正言辭的告訴她,是她插足他和寧知沅之間。
如今她有隨時都讓出陸少夫人這個位置的念頭,難道他不該感到高興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