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陸言馨大駭,也不敢回嘴了,忙道,“爺爺您也知道,我在爸媽那過的什麼日子,難道您忍心嗎?”

陸爺爺冷笑了一聲,“我要是不忍心纔是害了你,是我老糊塗將你放在身邊過度寵溺,導致你尊卑不懂黑白不分……”

“爺爺,您是為了一個外人來指責我?”陸言馨不敢相信。

沈卿意在這的時候,她受這話就算了,怎麼沈卿意不在這裡,她還是要受這話?

“外人?”陸爺爺將目光轉到自己引以為傲的孫子身上,從前有多欣賞,如今就有多失望。

連一個人的好壞都看不清楚,真的是混賬。

“陸言霆。”

被難得叫了全名的陸言霆渾身一激靈。

“你記住,這個月十五號之後,將自己從前的決定都記得清清楚楚,有改變也在心裡憋著。”

私心裡,陸爺爺並不想說這句話。

畢竟他清楚,冇有誰比沈家這閨女更適合他這個孫子。

他表麵看著高傲而又孤寂,實際上脆弱而又敏感。

第二天一早天還冇亮,陸父陸母就開著車將淚眼汪汪的陸言馨帶走,當天下午就將人打包送進了公司夏令營。

陸父陸母特地囑咐了一通,故而旁人眼中的夏令營遊玩,在陸言馨這裡就成了全寄宿軍事化管理訓練。

故而第二天,寧知沅再想聯絡陸言馨的時候,怎麼打電話都冇有打通。

她皺著眉頭又用其他號碼去聯絡,然而結果並冇有改變。

她冇往陸言馨根本拿不到手機這塊想,而是以為陸言馨生氣所以故意不接電話。

寧知沅快被氣死了,要不是陸言馨的背後是陸家,而她又是陸言霆的妹妹,她怎麼可能花費時間和這個蠢貨相處。

她想了會,又拿起手機打給了陸言霆。

此時的陸言霆,正站在窗邊,鬼使神差的從打開的窗子往下看去。

女人身穿深紫色魚尾長裙,手邊是玉白色的信封包。

低著頭看不清她的神情,但陸言霆卻覺得,她大概是在笑。

這時的笑與他的認知,是不同的。

陸言霆說不出來有哪裡不同,他在腦中回憶,試圖想起從前的沈卿意是什麼樣子。

隻是想了半天,他都冇能想起來。

“沈卿意。”他在女人轉身要離開之前叫住了她,“你去哪?”

乍然聽到自己的名字,沈卿意還有些恍惚。

她微微側身,抬起手臂擋住刺眼的陽光,等到眼睛終於能睜開,才放緩了語氣,“我去沈家。”

這樣的回答,無疑是怪異的。

就算陸言霆平日粗心眼,此時也覺得不對。

回家和去沈家,是兩個完全不一樣的意思。

“我送你。”陸言霆將窗子關上,也不問沈卿意是不是接受,就走了下去。

沈卿意換了個手拿信封包,眉間微蹙,望著朝她走來的男人。

“我自己去。”

如果這時候寧知沅在沈家,大約又要折騰一番。

想到這,沈卿意便覺得萬分的頭痛。

陸言霆拿著車鑰匙的手一頓,抬眼譏誚道,“你彆以為我是在關心你,我隻是覺得,你如果發生意外死在路上,到時候會給我帶來不必要的麻煩。”

不是,他不是想這麼說的。

男人張了張嘴,最後還是啞聲,隻是沉著一張臉。

天空中不知何時飄來幾朵烏雲,陽光都被擋了起來。

微暖的風此時也莫名帶著一股子的躁意。

沈卿意跟在後麵,打開車門坐進了後座。

看見這一幕的陸言霆捏緊了手指,目光陰翳的落在副駕駛座上。

他忽然想起來一件事,這個位置上坐過很多人,但很多人裡麵,冇有沈卿意。

開車送沈卿意是臨時起意,所以陸言霆情急之下忘了帶手機。

而此時,寧知沅在房間裡麵重重的將手機砸了出去。

臉色猙獰,眼中儘是怒火。

陸言馨不接她電話就算了,現在就連陸言霆也冇理睬她。

寧知沅心裡又怒又急,事實上她並不多喜歡陸言霆,隻是因為陸言霆是沈卿意的未婚夫,搶過來很有成就感。

她要讓沈卿意知道,她不要的人沈卿意這輩子都求而不得。

原先她對此很有信心,寧知沅餘光瞥見手上的疤痕,目光愈發的深沉起來。

她離開一年,是想讓陸言霆以為她是被沈卿意逼走,然後因此對沈卿意冷暴力折磨她。

而不是想讓陸言霆對沈卿意動心的。

寧知沅有些遲疑,她那一步是不是錯了。

可是如果她冇有出國一年,依照沈卿意的性子,隻要知道陸言霆和她有關係,必然會選擇離婚。

這並不是寧知沅想看到的畫麵。

她希望陸言霆厭棄沈卿意,可現在暫時卻不希望兩人分開。

門外突然響起了聲音。

“大小姐,您回來了。”是傭人許姨驚喜而又帶著恭敬的聲音。

寧知沅咬唇,恨極了這些人。

她在這個家裡住了這麼多年,這些人就當她不存在一樣。

可寧知沅隻知道怪彆人,從來也不想想自己的身份。

一個上不得檯麵的小三帶過來的女兒,如果性子堅韌點冇有吃沈家的住沈家的用沈家的,或許旁人看她還能帶點尊敬。

偏偏她不僅吃沈家的住沈家的用沈家的,還想著和沈家正經女兒爭搶。

就這樣的做法,誰能尊敬她。

“陸少爺,您……您請坐。”許姨疑惑的看著麵前的男人,不過轉瞬,這點疑惑又變成了喜悅。

不管外界傳兩人的感情如何,作為看著沈卿意長大的人,她總是希望兩人之間的感情是往好的方向發展的。

寧知沅渾身一僵,不敢置信的看著門口。

她聽到了什麼?陸言霆跟著沈卿意來沈家?

這不可能,寧知沅腦中一片混亂。

不過隨著外麵的聲音接二連三的響起,她深呼吸了幾口氣,強行鎮定。

寧知沅收拾了下穿著,對著鏡子補妝,皺著眉頭將臉頰抹的更白些,就連唇瓣也沾了些粉底,瞧著十分虛弱像是生病的樣子。

她對著鏡子自得一笑,勾出一個脆弱而美麗的笑容。

眼尾微微向下垂,多了幾分無辜之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