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美人為妻
南宮玉恒作揖的同時,不動聲色打量著眼前這位在早先年極其利害,勢力滲透殷國並且差點發動政變的、城府深不可測,而且極難相處的長帝姬。從知道那些事起,他年年來都未曾見得一麵,直至今日……
南宮玉恒對於這位,名義上的長輩,還算是很敬重的,就連與生俱來的妖魅邪氣也收斂不少。
誰讓這位既算是長輩,又是算是極為難應付的對手?
青蘭很快端上茶。青竹也隨即拿了蒲團來,放在案桌旁邊後雙雙退出去候在外間。禪室裡,靜林斜眼打量著南宮玉恒,並瞧著他緩慢而慵懶跪坐下後,語氣冷冷的說:“我說過很多次了,這裡不是你該來的地方。”
南宮玉恒始終有些難掩的恍惚和不在狀態,思考得很慢,“……羽國雖好終是異鄉,玉恒難免寂寞,回來看看家人替二叔上柱香(祭日),順便繞路來拜訪一下長帝姬也是該然。”
靜林聞言神情頓了頓,語氣略有些緩和,卻又有些冇好氣的說:“行了,事情了了就早點回去,彆在殷國瞎晃悠……聽青竹說你被人綁在懸崖上了?怎麼回事?對方還是個嬌滴滴的小娘子的?”
南宮玉恒聞言,麵子瞬間有些繃不住了。同時不由自主想到那隻利爪小野貓,隻是具體發生的事情,他越想越有些模糊不清,“這嘛……情趣而已,情趣而已,長帝姬不必放在心上……”
說完自覺失言。
長帝姬已經放下茶杯冷笑。南宮玉恒見狀心知不好,隻覺得頭痛得更厲害了,隻怪思緒實在是太混亂了,無意間就說了不該說的話。果然,下一秒,就聽到她冷冷的說:
“情趣?……好得很!都把我這裡當成什麼地方了?!一個是這樣,兩個也是這樣;怎麼,……還是說你們都想成家立業了?若是如此,我不妨成全你們,給你們好好挑個溫柔賢淑的美人為妻……”
靜林越說越氣。南宮玉恒乾脆垂眸聽訓;若是平時他還會不痛不癢的回兩句,但現在實在是不想多說話,腦海裡一片混亂還冇想清楚昨晚究竟是怎麼回事,區區一隻毫無武功的小野貓,柔柔弱弱的樣子究竟是怎麼放倒他的?
就算是迷藥之類,他也不可能全無察覺。不過或許可以肯定的是,讓他覺得有些昏昏沉沉、有種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麼的感覺,因該是被那物引起的後遺症。
真是隻該死的,小野貓……
禪堂靜室外間,候在兩邊的青竹和青蘭不約而同的對視一眼,似乎想笑又不敢笑,都知道長帝姬定然是想到上次七皇子來時,在山道上遇到那位關家娘子的事情了。
還是那日下山的小道姑位傳回來的。私下裡交談得津津有味,說那關家娘子豪放得連七皇子的衣服都扒了……青竹想到先前所見的關家娘子,隨著一次次回想起來,愈發有種很驚豔的意外感。
但是細細想起來,又不知道是那裡讓她驚豔和意外。雖然那娘子模樣看起來溫溫靜靜冇那麼豪放,但穿著褻衣褲閒逛也是冇誰了!而且,雖然玉恒公子冇有明說,但青竹也能猜到八成就是被那關家娘子給綁的。
也越發顯得關家娘子,跟以前傳聞中的不太一樣。
雖然以前也冇有太在意這個人,但也時常聽到小道姑們深痛惡絕的談起過‘不要臉又討厭’等等。比如死皮賴臉糾纏路過遊玩、或是香客的英俊男人,做賊偷人東西虐待丫環……這些事蹟對比她看到的關家娘子,還是很難聯想到一起。
青竹想得有些分神。直到猛然聽到裡麵自家主子拔高的聲音,有些沉沉的冷意,“如今殷國已經是九黎的天下,國泰民安,帝王康健,該熄了那份不該有的心思。何況九黎部落和殷國王室同出一脈,有什麼可爭的?”
啊……果然談到國事上來了。青竹連忙拍拍額頭讓自己不要再想了,隨即抬眼對上青蘭關切而疑問的眼神後,隻得不好意思的笑笑,並搖搖頭示意自己無事。是她想得太入神了。
禪堂靜室裡,南宮玉恒緩緩回答道:“祖父也常常這樣說。隻是他說的是如果當初能不要這樣想,現在的一切,都會不一樣。皇帝仁義治國,推崇儒家思想,支援漢人入朝為官,卻同時對九黎部落苛刻嚴待……特彆是穆氏一族,雖有官職卻無實權,實在讓人心寒齒冷。”
“所以你就讓羽國發兵殷國邊境,挑釁生事!?”靜林語氣微沉。她的容顏很清麗,五官細膩柔和,但不笑的時候,眼神微冷,就有一種久居上位者的無形威壓擴散開來。
南宮玉恒揉著隱隱作痛的太陽穴,同時有些驚詫眼前這位訊息的迅捷,就算是殷國朝堂上現在也可能都還冇有收到前線戰報,“玉恒不敢。玉恒隻是區區一介手無實權的皇子,那能說動驍勇善戰的父王出兵殷國?長帝姬又不是不知道,羽國、殷國邊境紛爭曆來如此,總有動真格的時候。”
“國戰不能打,勞民傷財。”
靜林懶得跟他在這裡扯太極。臨了瞥了眼南宮玉恒後又隨口一說:“何況鷸蚌相爭,漁翁得利,彆忘了還有虎視眈眈的燕國。”
南宮玉恒有些似聽非聽。
他自知狀態不好,同樣也不想繼續跟這位極其難纏的長帝姬交談下去,因為每句話都要小心彆露出馬腳,太耗費心神了,“這些該是殷國皇帝頭疼的事,長帝姬隱世清修逍遙自在,何必管這些閒事?何況就算玉恒能攔這一次,也不能攔下一次,羽、殷兩國遲早要兵戎相見。”
“北地那座金礦給你。”
靜林敲著案桌有些磨牙道。都是些不見好處就不鬆口的狐狸崽子。不過反正那座礦山是在兩國邊境,她的人不好動手;再者,她也對那座金礦冇什麼興趣,歸根結底都是九黎的人,也不是送不起……
司徒墨離也好,南宮玉恒也好,想要從她手裡拿走那些東西都可以,就端看他們各有幾分能耐了!
南宮玉恒不動聲色的說:“國戰確實勞民傷財,亦非玉恒所願,玉恒必會儘力拖住戰事。”
靜林斜眼瞧著他。半晌後,原本冷著的臉又突然似笑非笑的問,“誰把你綁在懸崖上的?能耐不差啊?!”
南宮玉恒的心又提起來,不敢再亂回答的繼續揉著太陽穴,幽幽的歎子口氣,俊美而妖魅的容顏上,露出明媚的憂傷說:“夜深露重,月影深沉,那山亭本該無外人所至,卻突然有個衣衫不整的少女闖入……”
不由自主回憶起來,夾雜著恍惚的畫麵和少女猶在鼻尖的淡淡芬芳,聲音變得幽幽魅語,直到不經意看到長帝姬微挑的眉梢後,南宮玉恒心神一凝,暗自驚疑自己,如何這般把持不住的同時,連忙將話鋒一轉,
“原本隻是想捉弄捉弄她而已,冇想到也是個深藏不露的……這件事玉恒自知理虧,自不會再去找那位姑孃的麻煩。”
若不是被捅到長帝姬這裡,南宮玉恒定然不會輕易放過。
畢竟最喜歡玩調教野貓兒的人,卻大意被野貓兒利爪傷了臉,就算換了尋常人……這口惡氣也咽不下去!
靜林看著南宮玉恒表麵漫不經心的說算了,實則卻憋著一肚子邪火的樣子,突然哈哈大笑。好在南宮玉恒也是個定性強的,就慵懶的坐在那是悠然品茶,聽她笑。
當然他心裡是怎樣的光景就不知道了。
靜林暢快的笑完後,就不客氣的揮手趕人了。並讓青蘭送走南宮玉恒,順便把金礦的事交待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