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本

人類的夜晚燈火闌珊,雖然冇有珍貴的夜明珠照明,但那些閃著亮光的燈籠將漆黑的夜晚點綴得十分美麗,並不輸給海底的夜晚。

顏淡將瓶子係在了腰間,玉秋姿感覺得到這個人走路生風,動作十分迅速,她默默記下路線,琢磨著等修為合格,就變作人樣就來到陸地給那個救他性命的孩子治病。

她的人生信條是有恩報恩,有仇報仇。

來到海邊的時候玉秋姿困得不行,她不停的打著嗬欠。

顏淡解下淨心瓶,將瓶子拿在手裡看了看,又看了看一望無際的大海,將瓶子打開,玉秋姿身形一動,就從瓶子裡麵躍進了大海。

她的身形迅速變大恢複原樣。

玉秋姿遊了遊水,覺得舒服極了,她想了想,遊到顏淡的身邊,口吐人言道:“謝謝你送我回到海裡,再見。”

她漂亮的魚尾在海水裡一搖一擺,激起了許多水花。

顏淡無悲無喜的看著她,寂然的眸子如同一汪深不見底的潭水,就在玉秋姿以為他不會說話的時候,他緩緩道:“我是捉妖師,你是妖,好自為之,否則,下次你可冇有這麼幸運。”

捉妖師,妖怪的天敵。

玉秋姿嚇得一個哆嗦,趕緊沉入了水底,奮力的向家的方向遊去。

又過了半年,玉秋姿在一個月圓之夜突破修為,她激動的遊到岸邊,滿月的照耀下,她搖身一晃,魚尾變作兩條光潔修長的腿。

四下無人,她施了個法術穿上了一件藍色的衣服,將身體重要的部位都遮了起來。

她赤著雪白的玉足,一步步朝記憶中的地方走去。

玉秋姿一刻也不敢耽誤,她現在變人還不能維持太久,必須趕在天亮前進入顧府。

看著眼前的顧府二字,她露出了一個狡黠的微笑。

一躍縱上了院子的牆頭,再一躍跳上了房屋的屋頂上,站在屋頂上,她藉著手裡的夜明珠,很快就找到池塘的所在,一路狂奔,玉秋姿在日升月落的時刻一躍跳進了池塘。

池塘雖不及海裡廣闊,可富庶的顧家顯然極其奢華,這個池子她遊了很一會兒才從頭遊到尾。

玉秋姿覺得池塘夠大,夠安全,是個容身的好地方。

白天玉秋姿就在水底休息,那些錦鯉烏龜青蛙全都對她很好奇,卻不敢招惹她。

好在玉秋姿吃素,她不吃生冷血腥的肉類,並不攻擊它們,彼此相安無事。

到了夜晚,世界就顯得格外靜逸,任何一點聲音玉秋姿都可以聽得很清楚。

鮫人耳聰目明,容貌美豔,溫良無害,喜愛待在水裡。

接過幾天觀察,她已經摸清楚了府裡的情況,以及每個人居住的地方。

這個少爺就住在池塘小路儘頭的福壽閣。

她身隨心動,變作人樣,很快就找到了少爺的房間外麵。

站在門外,她聽到裡麵有人壓抑的呻吟聲,飽含痛苦。

一個十多歲的孩子寧願自己夜夜心痛難受,也不願意傷她性命,玉秋姿心裡非常感動。

她要讓這個少年過得比現在舒服。

一個丫鬟走了過來,那是少爺的貼身丫鬟珍珠,容貌秀美,沉穩機靈,看起來跟她差不多大。

玉秋姿已經是身形十六歲的少女模樣,急忙照葫蘆畫瓢變作和珍珠一模一樣的裝扮。

“你是誰?往常怎麼冇有見過你?”珍珠見到有人站在前麵等她,立刻出聲問道。

玉秋姿走到她的麵前,她盯著珍珠的眼睛催眠道:“我是新來的小玉,夫人房裡新收的丫鬟,這是夫人讓我送來配在一起吃的藥。”

珍珠茫然的點頭,玉秋姿將瓶子裡麵收集的幾滴心頭血儘數倒進了藥罐子裡麵。

“好了,送去給少爺喝掉,一定要少爺趁熱喝掉。”玉秋姿認真吩咐道。

珍珠此時恢複了清明,她看了看玉秋姿,點頭應答:“你放心,我一定會勸少爺喝完。”

“記住,以後每晚送藥給少爺的時候我都會在這裡等你,那味藥引極其珍貴,你千萬保密,不可胡亂打聽,一切都是夫人的意思,懂了?”

玉秋姿怕珍珠去覈查自己的身份,以及所作所為是不是真的是夫人授意,隻得說得神秘一點,讓珍珠堅信不疑。

“我知道了。”珍珠頷首。

顧月華看著冒著熱氣的藥汁,露出了一個苦笑,拒絕了珍珠的餵食,一把握住藥碗一勺一勺的喝著。

這些年夜夜喝藥,病情雖然冇有根治,但也冇有變得更糟糕要了他的性命。

一碗喝光,顧月華舔舔嘴,心不那麼絞痛了,好像這一次的藥比之前都要好吞嚥一些,不那麼苦,還有點甜。

“珍珠,還有嗎?”顧月華詢問道。

珍珠喜上眉梢,急急應聲:“有有,還有,少爺稍等,我這就給少爺添來。”

顧月華看著黑乎乎的藥汁,放在鼻尖聞了聞,不是以往的苦味,反而有股若有若無的清香。

他很快將手裡的藥汁喝了個精光,便舒服的躺在床上睡著了。

守在旁邊的翡翠見狀,激動地握住珍珠的手,熱淚盈眶,“珍珠,你看,少爺第一次喝了兩碗藥,還這麼快就睡著了,老天保佑,少爺這病怕是要好了。”

珍珠也激動得不得了,兩個人一邊擦眼淚,一邊不約而同做了個噤聲的動作,吹熄滅了屋子裡的多餘燈火,隻留下一盞燈籠照明,兩人退到外間守夜。

玉秋姿在外麵聽得一清二楚,忍不住自豪的彎了彎嘴角。

雖然取心頭血有點痛,可比起奪取性命的剜心相比,這點痛微不足道。